想起离开那个溶洞前,梁心铭闲闲的口气,“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希望郡主能多挨些日子,别急着来找本官”,再次被梁心铭利用,她不由得恨意滔天。
她抓住林子明的手,急切道:“二哥,我不怕死。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必顾忌小妹。咱们不能功亏一篑!”
林子明看着她认真道:“不仅仅是为你。”
林千梓道:“那为什么?”
林子明道:“我处心积虑将王亨和梁心铭调虎离山,并非为了毒杀将军府的禁军。这招也难见效,能毒死几个就不错了。倒招惹得百姓对我们恨之入骨。我本意是想逼得将军府那些人惶惶不安,将梁心铭的妻女拱手送出。待王亨回来后,必然会心冷愤怒,从而对朝廷失望。
“现在将军府上下态度坚决,一心维护梁心铭的妻女,死也不肯交出,我们再逼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林家虽造反,却也不能干伤天和的事。若真将这方圆几十里毒得鸡犬不留,连青华府城的百姓也不放过,必将惹得天怒人怨。失了人心,大事必定失败!”
林千梓听后静默一会,才道:“解药方子可以送给他们。但我再入将军府,未必就有生路。”她还是不想去。
林子明柔声道:“放心,他们不会杀你的。杀你无用,不如留着跟林家讲条件。只要你能活着,二哥定会再想办法救你。为这个白白送命,不值!”
林千梓依然拒绝,不肯对梁心铭认输。
林子明道:“梁心铭已死,你何必跟死人计较?活着才最重要。再说,等王亨破开太极两仪阵,找不到梁心铭,伤心之下必会暴怒。只要他循着姜兴国的线索追查下去,最终肯定会追查到左相身上。他能善罢甘休?将军府乃至大靖今后的局势都因此变幻莫测。你此去正可相机行事。”
听见王亨二字,林千梓不吱声了。
她双手环住膝头沉默,眼前浮现那个年轻的钦差大臣面貌。他伤心暴怒,会投向白虎王族吗?若他真起了反心,定会联络林家人。她在将军府,自然找她。
梁心铭死了,他会怎样伤心呢?
想到这,林千梓便不舒服。
她并没有在梁心铭面前说的那般洒脱,明明要利用王亨的伤心暴怒,但一想到他的伤心暴怒是因为梁心铭而起,她便痛恨起那个至死都镇定自如的假男人。
忽然她问:“二哥,梁心铭真的死了吗?”
林子明沉声道:“太极两仪阵一旦发动,绞杀一切!等王亨破开阵门,恐怕连她尸骨都找不到了。”
林千梓道:“我实在不放心。她很狡猾的。”
梁心铭的种种手段,她每每想起都心悸。
林子明道:“宣府那边我一直派人盯着呢。你不必忧心。梁心铭……唉,她确实有治世之能,可惜不能为我们所用。为兄想起来还觉得惋惜。”
他不想杀梁心铭的。
林千梓的眼中射出犀利的绿光,道:“惋惜什么?若不是怕王亨疑心我们,我恨不能亲手杀了她!”
林子明:“……”
千梓实在被梁心铭害惨了,难怪对她切齿痛恨。不止千梓,他不也在梁心铭手上吃了大亏吗?可他还是很欣赏那个女子,和她一番交手,她真的很出色。
林子明凝重道:“千梓,你别想这些了。赶快去将军府。孙先生说你没多少时候了。”
林千梓道:“我再想想。”
她不想以人质的身份被押在将军府,那使她不能平等面对王亨,他对她说话都气势高一等。她要想一个办法,不必去将军府,让东方倾墨也答应为她解毒。
她把这想法告诉林子明。
林子明摇头道:“恐怕不行。他们不会答应的。”
林千梓愤怒道:“那就别给他们解药!”
林子明:“……”
他在水里下毒,是逼对方交出梁心铭的妻女而已,如今计划失败了,必须终止。
不终止也不行。
这计策只能用于突然袭击。
其他地方知道了,做好防范和准备,便可对石村镇进行救援。除非他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连青华府城的水也毒了,将这方圆几十里变成不毛之地。
然而,他并不敢。
还有,他得到消息:赵寅就快到了。他必须在赵寅到达之前将解药方子送去,否则等赵寅一到,对方会拒绝跟他和解,不会答应替林千梓解毒。
这时,林千梓的毒又发作了,双手捂住胸口,倔强地不肯叫出声,嘴唇都咬破了,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林子明急道:“快去叫先生来!”
伺候的丫鬟忙跑了出去。
其实,叫孙绝来也没用。
孙绝来了也是干瞪眼!
林千梓的痛苦无人能解!
她从床上直起身子,一把揪住孙绝衣领,厉声叫道:“孙绝,你不是自诩比东方倾墨还要厉害吗?为什么不能解了本郡主的毒?你解呀!我不要去找老阎王!”
孙绝满眼痛惜道:“郡主……”
林子明急叫“妹妹放开他!”
林千梓松手,浑身颤抖着蜷缩在床上,用力咬住嘴唇,唇上沁出紫色的血珠儿,滴落在被上。
孙绝大骇道:“郡主别咬!我给郡主煎了一剂药,郡主吃下去试试看能否缓解些痛苦。”
一面叫人端药来。
林千梓把头埋在被里,闷声道:“不喝!我并不怕这疼痛!你们不知道我的痛苦,不在身上,在心里!!”
她只要一想到在黑暗的太极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