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伊凡走过来,目光从梁心铭胸腹扫过,意味深长道:“闻名不如见面。小王一入大靖便听说梁状元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好风采。”又看一眼王亨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梁大人比令师要略胜一筹。”
他后悔上次在朱雀王面前失言,说梁心铭若是女人的话,让大靖送给他做王妃。也不知老麻雀有没有将这话告诉梁心铭和王亨。这次他说话便谨慎多了,将梁心铭和王亨捧得很高,也是试探他们反应的意思。
既要试探,便要用些心机。
他言语间捧一个踩一个,偏偏踩的是王亨,隐含嘲弄。从公论,王亨是梁心铭的座师;从私论,王亨是梁心铭的夫君,竟比不上女人,这脸面往哪搁?嘲弄还在其次,更有挑拨他们夫妻的用心:娶这样的妻子,夫纲难振!
梁心铭欠身道:“青龙王谬赞了。”
很谦和的应对,并不打算现在招惹他,一面不动声色地打量他,想先摸清他的脾气秉性再做打算。
二十来岁,高鼻、深目,肤色很白,眼珠褐色,好在头还是黑的,束也和大靖一般无二。看来青龙王的血统不纯了,但子孙还算争气,没被异族同化,而是同化了异族。
听他说话,是个有心机的。
两人互相试探,那边朱雀王不甘平静,他看一眼秦伊凡,再看向王亨,眼神也是丰富多彩,仿佛说:王大人,本王没说错吧?这小子觊觎你媳妇。
王亨哪用他暗示,早戒备了。
其实,秦伊凡看梁心铭的目光意味深长,是看穿她身份的意味,而非猥琐地亵渎,但落在王亨眼里可不是这样,那就是亵渎,这么看梁心铭就该死!
秦伊凡朝他看过来,梁心铭不动声色,这位呢?
王亨抱拳道:“青龙王抬举了。”又对赵寅赞道:“青龙王好风姿,有先祖第一代青龙王之遗风。”
赵寅凉凉道:“青龙王智谋出众,自小也有神童之美誉,最擅奇门遁甲,贤弟可遇见对手了。本世子在战场上得小王爷几次教导,刻骨铭心,十分‘感激’。”
这是提醒王亨,对方阴险的很。
王亨目光骤亮道:“幸会,幸会!”
秦伊凡也笑道:“幸会!小王与赵世子乃是莫逆之交。”说着瞟了赵衡一眼:老麻雀,这可是你说的。
赵衡心里骂:“拾人牙慧!”面上却笑眯眯道:“圣人曰,三人行必有我师。你们年轻人就该在一起多切磋,互相学习。青龙王远道而来,你们要好好招待他。”
小孩子就该多摔打操练,不然容易养废了,弄个外人来给他们练练手,别总窝里斗,都没新意。
王亨热情地同秦伊凡叙话,颇有一见如故、相见恨晚的感觉,二人谈古论今、天上地下,无所不包、无所不容,看得众人啧啧称奇,梁心铭则心抽抽。
两人说起奇门遁甲。
赵寅在旁忽然插嘴道:“说起这个,本世子当真佩服青龙王。想那一年,本世子被他困在山中三天三夜不得脱身,现在回忆起来还做噩梦。”
王亨忙问:“后来世子是如何脱身的?”
赵寅坦然道:“本世子愚钝的很,实在破解不了他的阵法,于是效仿第一代玄武王火烧大雁山,放了一把火,将那一片山都给烧得一干二净!”
秦伊凡干笑道:“秀才遇到兵便是这样。”
王亨击掌道:“妙啊!一力降十会!”
梁心铭忍不住笑容满面。
秦伊凡一转眼看见她笑,认为她嘲笑自己,眼珠一转便道:“梁大人也好手段,男扮女装入京,破获陈年旧案,将当朝宰相都拉下马,这手段等闲老臣也比不上。”
梁心铭道:“这得感谢一个人。”
秦伊凡忙问:“谁?”
林千梓见梁心铭朝自己看过来,忽觉得不妙。
果然,梁心铭看着她微笑道:“林郡主。当日,林郡主在太极洞告诉本官,左相与林家达成默契,联手要本官的性命。本官得了这个重要线索才进京的。”
王亨立即明白梁心铭的用意,忙配合道:“这件事是该感谢郡主。所以事成之后,神医替郡主把毒解了。”
他这是成心气林千梓。
事实是:他接到梁心铭的信后,得知她还活着,便急忙让老阎王替林千梓用足了药,尽快解毒。就怕进京后,百姓看见林千梓中毒的症状,会觉得梁心铭歹毒,坏了她清雅君子的好形象。这样一来,林家兄妹在石村镇下毒,手段狠辣,太伤天和,而梁心铭虽在林千梓身上下毒,却留有余地,双方一对比,人品手段高低立显。
林千梓眼里又灌满泪,气得。
秦伊凡一句话害得林千梓遭受羞辱,后悔不迭,对梁心铭的心机有了进一步认识,更加戒备了。
这时,忽闻祥乐阵阵,皇帝驾到。
众人忙恢复阵列,跪迎皇帝。
山呼万岁声,直上碧霄。
唯有秦伊凡屹立不动。
他今儿是有备而来,刻意要当着许多人,就不跪靖康帝,看大靖君臣能奈何得了他。
朱雀王等人都皱眉。
这小青龙实在讨厌!
王亨不乐意了,不拜怎么能行呢?他正想主意要将这小青龙弄跪下,梁心铭行动了。
梁心铭对赵子仪低声说了一番话,赵子仪点点头,起身向城门楼上跑去,来到靖康帝的銮驾前。
这里,梁心铭问秦伊凡:“青龙王因何不跪?”
秦伊凡傲然道:“安国早已自立。小王此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