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下去见他了。”郭瑶仰头将泪水流回眼底,尽力的让脸上挂起笑容。
“你……”
郭瑶敛衽作礼,道:“恳请阁下勿要多言。”
苏小乞只能闭上嘴了。
不知怀着怎样的心情,郭瑶出了山寨,又拒绝苏小乞的搀扶,踉踉跄跄摔倒数次走下了山坡,她的身上也多了数处淤青。
“瑶妹!”迟良匆忙上前搀住郭瑶,但紧接着,他的手不自觉的向后缩了缩,“你……你……你没事吧?”
“良哥……”泪水夺眶而出,郭瑶想要投入迟良的怀里,迟良却向后退了几步,躲开了。
郭瑶的眼中顿时充满了不敢置信之色。
迟良面露痛苦之色,道:“我……我不能娶你为妻了。”
“你……你说什么?”郭瑶红润细腻的脸霎时一片煞白。
迟良将下唇咬出了一排血印,道:“我不能……我不能娶你这样的人。”
“因为我……因为我……”泪水无声无息的流下,打湿了狐裘,滴穿了白雪。
迟良不敢去看郭瑶的眼睛,道:“因为你的身子不够清白,我……我……”
郭瑶不禁退了数步,若不是苏小乞及时扶住,险些跌倒。
苏小乞暗叹口气,用贞洁考验男人,用金钱考验女人,是天底下最愚蠢的两件事,为什么偏偏有人乐此不疲的去做?
尤其是,他偏偏要在这里看这种蠢事。
“你怕对不起列祖列宗?”郭瑶哭声凄厉。
“原谅我。”迟良转身就要冲入车厢。
“懦夫!”郭瑶挣脱苏小乞,大声喊道:“你抛下我一个人,我安慰自己你是怕寡不敌众,若是你伤在、或者死在这群山贼的手里,那就真的没人能救的了我了,你是为了逃脱出去搬救兵!”
迟良握住车厢的手在颤抖,指甲都抓进了坚硬的木头里。
“我等了你足足半个月,终于见到你人来了,可你却怕死躲在山脚下,遭遇这种事你非但不来安慰,反倒怪我?
这就是你对我的情意?!”郭瑶歇斯底里的哭嚎。
迟良的一只脚已经踩在了车架上,双目满含热泪,道:“你我缘分已尽,休要再说了。”
“师傅,我们走。”这句话迟良是对马夫说的。
“如果我没记错。”苏小乞微笑的看着迟良,道:“马车是我花的银子。”
迟良手脚一僵。
“冰天雪地里,难道你要我与这位姑娘走回贡龙?”苏小乞的眼神冷若寒霜。
“是了,是了。”迟良失魂落魄的下了马车,朝着贡龙城的方向跌跌撞撞的前行,“该走的是我,该走的是我才对。”
郭瑶嘴唇微启,欲要唤住迟良,最终却又闭上了双唇。
忽的,远处传来骏马的长嘶,两匹如墨漆染的龙马奔驰而来,同时,还有一辆青铜铸造而成的车舆。
马车片刻便驶到了迟良身前,迟良举头怔怔的望着,这辆马车简直就像是一座移动的城堡,他与苏小乞所乘坐的马车与之相比,渺小的就像是一粒尘埃。
突地,迟良的瞳孔骤的一缩,他看见了车厢的门上雕饰,就像是一撮细盐落入陶罐,那是泰安商会的标识。
沧海的盐有一半是从泰安商会手里过,白手起家的郭大富更是一个传奇。
门无声无息开了一条细缝,车厢内的暖气顿时扑了出来,迟良近乎被冻僵的身躯随之一震,便听见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从门缝里传了出来。
“我早与你说过,文人最薄情,现在你可信我的了?”腆着肚子的郭大富从车厢走出,年近六十的他又白又胖,挤成一条缝的双眼却流露着一股威严的气势。
迟良的脸色登时变了,惊诧的看了郭大富一眼,又不敢置信的看着双目通红的郭瑶,颤声道:“瑶……瑶妹……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还不明白吗?”郭大富冷哼,鄙夷道:“你以为凭几首诗词就能做我郭大富的女婿?”
迟良如受雷殛,双目无神道:“我从不知……我从不知……”
“不管你知还是不知,正如你所说,缘分已尽。”这句话竟是马夫说的,就是苏小乞花了大价钱才请来的马夫。
“你……”就像是有一股滚烫的血涌入了脑子里,迟良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人戏耍的猴子。
苏小乞也大感惊讶,他所做的居然都是郭大富安排好的,实在令人不可思议。
迟良似崩溃了,怒吼道:“你们为什么这么做?”
“为的就是让瑶瑶看清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郭大富冷笑。
“我……”迟良双目圆睁,眼睛里闪烁着可怕的凶光,张牙舞爪的扑向郭大富,“我杀了你!”
背着双手的郭大富一步未动,眼皮也未眨一下,随后,便见迟良飞了起来,重重的摔在地上,“喀”的吐出一口血。
一名侏儒站在了郭大富的身边,最为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双手,就如同是精钢铸成。
将迟良击飞,这名侏儒又身形一闪,躲进龙马的肚下,难怪不见马夫,原来马夫就贴在龙马的肚子上。
“你怎能这般玩弄人?!”迟良恶狠狠的瞪着郭大富,语气中充满了恨意。
“良哥。”郭瑶走到郭大富的身边,垂下头,落泪道:“你现在太难看了。”
迟良的脸登时扭曲,咒骂道:“贱人!你们父女合起伙来欺侮我,现在你满意了?!”
郭大富的眼中顿现怒色,郭瑶悲伤的开口:“我知道良哥想凭借着自己的双手拼出一番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