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楚向邈的话,我听他的话。”楚渺渺哭着喊出来。
楚爷爷听她答案了,心里一阵欣喜,枯瘦的脸上也隐约露出些笑容。这一番情绪上的波动,使他呼吸又沉重了不少,“呼呼”的像五六十年代的风箱。
李婶急忙按了玲,叫医生进来检查。
看着鱼贯而入的医生,楚渺渺忽然感觉有些迷茫,她不知所措。她不知道爷爷到底得了什么病,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让她知道。她现在脑里只有那个可怕的念头——爷爷怕是要…走了。
被医生们挤出外围的身体不知所措地向后退,她想逃避这个画面,她不想看见这个让她难受到死的场景。忽然,毫无征兆的地,她的身体进入一个宽厚而温暖的怀抱里。那个怀抱的主人鼻音重重的对她说:“别怕。”
别怕?她怎么可能不怕!她没有爸爸,没有妈妈,就只有一个爷爷,现在爷爷也要离开她了,她怎能不怕。
泪水从未干过。她抬着那张流满泪水的脸,看着那个对她说“别怕”的人,他的眼睛也是红红的,神色也有些难过,怕是也哭过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也是感受到那悲伤逆流成河的滋味了吗?“楚向邈,到现在,你还不肯告诉我吗?”
当楚渺渺再回到病房时,爷爷已经累的睡着了,呼吸还是沉沉的。她缓缓坐下,拉着爷爷皮包骨头的手,感觉到还有温度,提着的心放下不少。本来已经不再流的眼泪,又像不要钱似的滚滚而来。她怕啊!她真怕爷爷这不是睡着,而是不再醒过来了。
轻轻的啜泣,她怕哭出声把刚刚睡下的爷爷吵醒。她心里有好多话想和他说,却不知道从哪说起。
“爷爷,以前我总想着,等我再长大些,等你再变老些,我就开始懂事,不跟你顶嘴,好好听你的话,好好孝顺你。我也想着,等你老了,老的走不动了,背也驼了,没有那么多人再听你指挥了,我就推着坐在轮椅上的你去找个阳光明媚的地方去晒太阳,在听你讲我以前不愿听的丰功伟绩。可,你怎么就不等等我呢?
“爷爷,记得小时候,每次开学第一天都是我自己去的,没有家长陪着,心里委屈极了。我回家就跟你抱怨,问你为什么不能陪我上学,哪怕就是进新学校的第一天也行啊!那时你怎么保证的?你说,等我上大学了,您就去送我!可你要食言了!
“你食言了,我怎么办?谁去送我?我又要像以前每次一样,看着别人的家长寒暄问暖、帮,而我就自己孤零零的,像个孤儿。
“爷爷,你知不知道,如果你食言了,那我就真成了孤儿了。没有家人,谁也没有。爷爷,我好害怕,你走了,我自己一个人怎么办?
“爷爷,你不要食言好不好?你在陪陪我好不好!爷爷!”
楚渺渺心里呐喊着,叫嚣着,却只是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边,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紧紧地握着爷爷的手。
门外,楚向邈静静地透过门缝看着,看着形容枯槁的爷爷,看着哭到崩溃却不出一丝声音的渺渺,心里忍不住的抽搐着疼。那痛像是要把心拧烂一样,难受的让他说不出一丝话,呼出气好像也带着心痛的味道。
“爷爷要走了,那个把他领出孤儿院,给他一切的爷爷要走了。他还没做些什么来报答他,他这怎么就要走了呢!”尽管这些日子以来,他见证了爷爷迅速消瘦的身体,和越来越厉害的病情,但此刻看到还是忍不住难过。
还有他心疼的姑娘啊,他说好要保护的,怎么现在让她哭的如此撕心裂肺呢!他情愿将所有的痛,所有的苦,都转移到他身上,也不愿再看她受一丝委屈。可,可如今这种事,他又如何替她承受呢?!
到了傍晚时,楚爷爷就已经醒过来了。期间楚渺渺一直抓着他的手,楚向邈和李叔李婶不知什么时候也进来了。
“小姐,你先回家吧。晚上我在这儿守着就好了。你回去好好睡一觉,睡好了明天再来。”李婶看着好像长在那儿的楚渺渺,担忧的说。
李叔也在一旁劝道:“向邈,你先带着小姐回家吧。这儿有我们呢。”
楚渺渺摇摇头,“我想在这儿陪着爷爷。”
楚爷爷不赞同的捏捏握着他的手的楚渺渺的手,用风箱般的嗓音说:“回家……回去……”
“你不要说话,说了我也不听。”楚渺渺的泪水又要滑落。
“呼呼”楚爷爷又要开口。
“您就让我陪你最后一晚不行吗?”泪水滑落,楚渺渺张大嘴巴才能呼吸上来,“以后我就再没机会陪你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楚向邈,走到病床前,“爷爷,今晚我们就都留下吧。”
楚爷爷的眼眶也红了。一直以来,他都是坚强刚硬地接受治疗、交代着后事。可内心深处他也是有些负面情绪的,其中或多或少的有些对死亡的恐惧,有对楚渺渺和楚向邈未来生活的担心。此刻,当他听见孙女的“绝”句时,这些负面情绪就都出来了。
见爷爷没反对,楚向邈就又对李叔李婶说:“我先带渺渺去吃完饭,一会儿换你们去吃。”
“晚上熬夜挺累的,你们要多吃点。”李婶神色恹恹,眼圈也是红的。
“我们先去吃饭,吃完饭再来陪爷爷,好不好?”声音里有他前所未有的温柔。
楚渺渺没心情去,刚想摇头,“不吃饱哪有力气陪着爷爷啊。再说爷爷也想让你去。”楚向邈继续着温柔攻势。
楚渺渺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