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光二十一年,八月十五,中秋,临安城。整个大楚的目光暂时从四方边关转到了这里,仅仅是因为一场演艺活动。这几日临安的客流量暴增,很多街道水泄不通,所有城门早已加强防卫,只许出不许进。苍雪楼,大楚风花雪月四大名楼之雪楼,因为上届第一行首柳如是出自这里,所以苍雪楼就是这届诗会的举办地。苍雪楼有五层,外表看起来不算多高大宏伟,但内里另有乾坤。最下面三层是个表演场馆,一楼的座位有序地散布四周,将中央的舞台团团围住,二楼、三楼同样做成了站台样式,座位由里往外依次升高,让所有人都能看到一楼中间的舞台。光滑平整的水泥地板,崭新透明的玻璃灯笼,花纹精美的大理石装饰,庄严大气的红毯,无一不是当前大楚最前卫高端的风格。如果风洛河在此一定会感到很惊奇,因为这就是后世最常见的小型演唱会现场。天色昏暗,观众陆续到来。能进入苍雪楼的自然都是有些身份的人物,高官子女、江湖名门子弟、富商家室等等,渐渐将座位填满。一时间,江湖群侠的寒暄客套、互相吹捧,商贾巨富的吹嘘炫耀、结交攀谈,官场中人的嘘寒问暖、唇枪舌战充斥整个苍雪楼,楼外也早已聚满了人,喧嚣震天。舞台前方最好的位置是贵宾席座,分成了四个场区,代表着听风、万花、苍雪、挽月四楼,每一方都有各自的支持者,此时大家的话题也都离不开四大名楼的四大行首。“快看,那不是四大公子之一的公孙明吗?他好像是李师师的支持者吧,怎么跑到听风楼的贵宾席位去了?难道移情别恋董小宛了?”“哈哈,杨兄刚从外地回来,不知道个中情况,这位公孙公子前几日可是闹了个大笑话呢。”“没错,听说前几日他在青玉画舫上被墨青衫墨前辈、蔡琰蔡大家和李师师李行首一同呵斥,灰溜溜地跑下船,整个临安都传遍了。”“哦?愿闻其详。”重量级嘉宾陆续进场,他们支持哪位行首自然成了大家最好奇的话题,而在年轻一辈中独领风骚的四大公子自然是焦点中的焦点。“怪了,兰少笛怎么跑到挽月楼去了?他不是曾经为了求见柳如是一面在这苍雪楼里挥霍了一个月吗?”“是啊,纪宁和兰少笛同时支持李师师,看来今年李师师的赢面很大啊。”“呵呵,未必,你忘了这次诗会主要是为了什么吗?筹集军费啊,所以大家比的还是财力,所以我觉得还是比较看好柳如是,她可是那些商人眼中的梦中女神呢。”“嘿,你们别忘了还有安清儿,人家可是有宫中支持的。”“你们看,那不是灭情道的九指道人吗?这些魔门妖孽现在真是越来越猖狂了。”“好了,冷静点,忘了师傅怎么交代的了?这几日莫惹事。”“怕他们作甚?这里可是临安城,中通大师就在大悲寺中呢。”……诗会即将开始,观众讨论的愈发热烈,这种势头在三大才女出场后达到了顶峰。不得不说,大楚的文艺事业发展得还是很发达的,名士才女们经过历朝历代的神化之后在楚朝这里多了几分地气。三大才女中李清照从齐州济南赶来,谢道韫和蔡琰都居住在临安,远来是客,蔡琰和谢道韫都来到了听风楼的贵宾席和李清照寒暄。蔡琰和李清照最是熟悉,上前就牵起了她的手,笑道:“易安,好久不见。”“蔡姐姐也知道好久不见了,也不去看看人家。”李清照正是年少不知愁的年纪,还不是风洛河前世历史上那位饱经离乱困苦的诗词大家,当下天真烂漫地同样牵住蔡琰的手,轻轻摇了摇,才对谢道韫,“谢家姐姐,又见面了,不知这次帮柳行首写了什么词,可不要让易安输得太难看啊。”谢道韫在三人中最年长,温婉笑道:“如是本身就有大才,哪用得着我插手,我不过帮着她润色了一下而已,倒是易安你,上回传来的那首《渔家傲》让人刮目相看呢。”“嘻嘻。”李清照道,“那首词写得有些夸张呢,谢姐姐不要说我离经叛道就好。”蔡琰道:“哪里夸张了,我就觉得很好,一句‘九万里风鹏正举’说不出的大气磅礴,我就写不出来。”“是吗?那姐姐觉得比‘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怎么样?”“各有所长吧。”谢道韫道:“易安也读了《侠客行》吗?”“当然,现在大楚还有谁没读过。”李清照道,“不知道那位李白是谁,真想见见呢。”“我倒是想见见那位风洛河,听说兰少笛是从岳家军营回来的,一会儿我让雪儿过去问问那风洛河是不是也来临安了。”李清照开心道:“呀,别等了,现在就去,我也想见见那位奇人呢。”蔡琰看她们真的就要叫过谢道韫的侍女雪儿过来,赶紧制止道:“好了,不用问了,他人就在临安呢,你们很快就可以见到了。”“真的?”“蔡姐姐怎么知道?”“不可说。”蔡琰神秘地笑笑,“好了,你们不是想认识那位医术高超的大乔很久了吗,她就在那边呢,我带你们过去认识一下。”夜色降临,四大行首都在后台准备,苍雪楼门口已经没有人再出入,诗会开始。一个一脸富态的中年男人走上舞台,他大腹便便,但双目有神,步履稳健,有着商人的身形却具备着江湖高手的气质,一看就不是简单人物。“诸位,诗会即将开始,鄙人苍雪楼庄信,欢迎大家光临。”庄信的声音中气十足,清晰地在苍雪楼里回荡。“好雄浑的内力。”“这位庄楼主深藏不露啊。”“起码六品。”“不愧是都城,藏龙卧虎。”庄信聊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