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教头?”
梁可信的目光,越过高杰,落在了站在他身后的两名男子身上。
那魁梧壮硕,身材高大的人,名叫‘高二’据说是高衙内的随从,被派来协助高杰。
他平日里都会戴着一副青铜面具,只露出嘴巴眼睛和鼻子出来。
‘高二’?
这名字一听就是假名字,想来是保护而今还身陷杭州的高衙内,所以才隐姓埋名。此人神力惊人,刀法出众,此前曾在崇德县多次斩将夺旗,是一位了不得的虎将。
陈教头不是他,那应该就是另外一个人了。
梁可信旋即看向了‘高二’身边的男子。
那男子长的相貌颇为普通,站在那里,一点都不起眼,仿佛一个教书先生。
腰间,挂着一幅面具,式样和‘高二’的面具一模一样。若非亲眼见他斩将夺旗,梁可信很难相信,这个人竟然也是一位高手。
高杰道:“陈教头乃动静八十万禁军枪棒总教头,是家兄的心腹。”
“陈教头!”
梁可信闻听,忙拱手施礼。
八十万禁军枪棒总教头,算不得什么,根本不入流。
令梁可信感到震惊的是高杰后面那句话,‘家兄的心腹’。殿前都太尉高俅的心腹,哪怕梁可信官拜兵马都监,也要小心对待。人道是宰相门前七品官,高俅虽非宰相,确是位及武官之极,更是官家身边亲信,在梁可信的眼中,便如同那宰相。
“三郎,若要突围,还需从速。
我见叛军,正在休整,也是最为松懈的时候。现在突围尚不算太难,若等到叛军休整完毕再突围的话,怕要费些手脚。还有,最好找一人随行,到了明州也好说话。”
“可以让梁振随行。”
“梁振?”
陈广想了想,并未拒绝。
“梁振身手过人,确是一把好手。”
一听陈广这话,梁可信心中顿时大喜。
他连忙把梁振找来,对他叮嘱一番之后,又说道:“还有一个麻烦,若是那明州知州不肯放行,该如何是好?”
明州巡检司,归属于两浙路所属,平日里听从明州知州差遣。
高杰想了想,扭头对身后的一个随从说了两句,就见那随从从随身兜囊中取出一枚金牌。
高杰把金牌交给陈广,而后对梁振道:“家兄心系我那侄儿,也担心两浙路各州官府到时候为难,所以专门向官家请来了一道金牌。凡两浙路官员,见此金牌,如官家亲临。若有人胆敢不遵命令,可以视情况先斩后奏,一切后果自有家兄承担。”
有宋一朝,可没有什么尚方宝剑之说。
所谓‘金牌’,便是最高象征,虽比不得尚方宝剑,却也不会逊色太多。
梁可信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更坚定了要投靠高俅的想法。
高太尉果然好手段,连这金牌都请了出来,可见官家对他是何等的恩宠。
或许高俅入不得枢密院,也做不得相公。但凭此恩宠,便足以横行大宋的官场了。
这,可真真是一个好靠山!
++++++++++++++++++++++++++++++
秋意,渐浓。
往年这个时节,正是秋高气爽,登高眺望的好时候,更是丰收的季节。
然则宣和二年的秋天,整个两浙路却处于一片萧条和动荡中。许多地方,因为收到战乱的影响,以至于田地荒芜。伴随着这场叛乱的范围越来越广,整个东南都处于惶恐之中。
方七佛从嘉兴返回杭州,迅速稳定了局势。
他带来的三千力士,以雷霆之势,将杭州城中的宵小清理一空,也稳定了军心。
李天佑不愧是方七佛最为倚重之人,在回到杭州后,立刻吞并了越州兵马。
本来,双方的战斗力不相上下,可由于裘日新和赵毅纷纷被害,越州兵马群龙无首。而李天佑更是手段惊人,软硬兼施,在十天时间里,便令所有人都心悦诚服。
这,也让方七佛松了一口气。
只是,高余却好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不见。
方七佛有一种直觉,高余没有离开,而是似毒蛇一样隐藏在杭州的暗处,随时可能会给他致命一击。这让方七佛不敢怠慢,每天都出入府衙,都有百余名亲卫随行。
没办法,如果是面对面搏杀,方七佛不会害怕高余。
可是现在,高余却掌握着一手火器技能,连裘日新都死的不明不白,他怎不担心?
不过,方七佛却不明白,高余为何还要留在杭州。
按道理说,他已经完成了使命,早该离开杭州才是,可为什么还要留在杭州城内?
这让方七佛百思不得其解!
入八月,天气日渐凉爽。
杭州城依旧是死气沉沉,人口进一步减少。
兴化军、江南东路以及广州等地,开始封锁物资,也使得此前连战连胜的叛军,变得举步维艰起来。
婺州统制王禀,绕开了杭州防线,向嘉兴逼近。
而江宁地区,则有大批官军开始集结,并且尝试着向两浙路挺进。
官家赵佶,命童贯出任江淮荆浙宣抚使,任常德军节度使谭稹为两浙路制置使,调集京畿禁军,以及关右、河东蕃汉兵马同时南下,对方腊等叛军展开了凌厉反击。
谭稹,和童贯一样,也是出自于内廷,是一名宦官。
他精通兵法,为人也非常低调,常年执掌五龙寺,对赵佶忠心耿耿。
其人与梁师成、童贯不同,不贪财,也不眷恋权势。唯一的兴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