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光阴蝉很有节操。
它鸣叫不停(当然只有高余能听得见蝉鸣),显示出它对古剑的渴求。不过它并未吸取,而是等待高余把古剑占为己有。因为根据高余的了解,若他不能拥有古剑的所有权,光阴蝉就不会吸取。高余实在是苦恼,这家伙绝对是个花钱的主儿。
这口剑,应该是古物!
可问题是怎么才能占为己有呢?
这是高尧辅送给高俅的礼物,高余如果讨要,高俅绝不会吝啬。
只是,这个脸面问题……
“四哥觉得,此剑如何?”
高尧辅见高余手捧宝剑沉吟不语,越发得意起来。
他笑眯眯道:“四哥有所不知,这口螣蛇剑,价值八百贯,是珍宝坊的珍品之一。
若非我去,那珍宝坊还不愿出售呢。
据说,此剑乃西汉王莽命人打造,可削铁如泥,杀人不见血,端地是一口宝剑。”
高尧辅的笑容里,含有讥讽之意。
不过他是背对高俅,所以只有高余看到。
“你说这口剑叫什么?”
“螣蛇!”
高余本来想着,如何光明正大从高俅手里拿来,又不折了高尧辅的脸面。
可这家伙一而再的挑衅他,让他心中不太高兴。
眉头,浅蹙。
他脸上露出了忧虑之色。
高俅正吃酒,见高余的模样,不禁一怔。
“四哥,何故忧虑?”
“这口剑,的确是好剑。”
高尧辅道:“八百贯呢,当然是好剑,还用你说吗?”
“只是此剑,似有不祥。”
“你胡说!”
高尧辅闻听,吓了一跳,忙大声呵斥道:“如此宝剑,如何有不祥?”
一边说,他一边偷偷向高俅看去。果然,高俅的脸色阴沉下来,似乎有些不高兴。
高余苦笑道:“三哥莫慌,我只是……
父亲当知,收养我的师父乃道门中人,精通奇门遁甲之术,颇有神通。孩儿资质愚钝,未能学得师父的真本领,但是普通的占卜推演,也略知一二。螣蛇主虚惊怪异之事,也有牢狱之灾。它所代表的事物包括蛇、蟒、神、怪、仙、妖、怪事、奇事,代表着细而长之物,屈卷之物……而蛇主捆绑、环绕之相,代表有牢狱之灾。”
高俅闻听,激灵灵一个寒颤,向高尧辅看去。
高尧辅顿时慌了,忙大声道:“父亲休听小四胡言乱语,孩儿怎可能会害父亲?
他,他,他一定是嫉妒孩儿,所以才说出这等荒唐不经之语。”
高余却一耸肩膀,把宝剑放下。
他唱了个肥喏道:“父亲,孩儿所说,乃道门中众所周知的常识。
若父亲不信,可以随便找一相师,亦或者寻道门弟子询问,看是不是孩儿在编造。”
“父亲……”
高尧辅急眼了,忙上前一步,想要争辩。
却听高俅一声怒喝,“都闭嘴!”
他站起来,看了看高余,又看了看高尧辅。
高俅自然相信,高尧辅不会害他。不过他也知道,高余早年的确是跟随一个道长修行。
这螣蛇之说,想来也不可能有假。
毕竟这种事情,找个道士随便一问,就能问出端倪,也造不得假。
只能说,高尧辅可能被人骗了!
心里面有一种吃了苍蝇的感受,原本高尧辅送礼让高俅很高兴,可现在却感觉格外晦气。
“三哥刚才说,这口剑八百贯买来,你哪儿来的这些钱?”
“孩儿……”
高俅的话,也提醒了一旁的林氏。
她也疑惑问道:“官人息怒,今日三哥赚了钱,所以才买了礼物回来。
不过三哥,你到底做了何等营生,竟然赚了这许多钱?加上我与你大娘的礼物,怕是有千贯之多,你别是被人骗了吧。”
高俅闻听,心里一咯噔。
他眼睛眯成一条缝,打量着高尧辅。
他爱钱,但更爱惜性命……从高尧辅这件事上,他敏锐觉察到有些古怪,立刻生出警惕。
“三哥好本事,说说吧,哪里来的这些钱?”
千贯,绝非一个小数目。
对高俅而言,千贯不多,但却代表着某种危险,他不得不小心。
高尧辅脸色煞白,吞吞吐吐,不知如何回答。
高余则退到了一旁,和高小妹相视一眼,示意她不要说话。
“说!”
高俅厉声喝道。
高尧辅身子一颤,道:“父亲息怒,孩儿这些钱,是与人打牙牌得来。”
牙牌,又名宣和牌,是一种骨牌赌博游戏。
这是一种揉合了唐宋时期盛行的骰子、诗板、诗牌等游戏的雅玩特点而大成的游戏,为当今官家所发明,最初在宫中盛行。后来在一个偶然机会中流传出宫中,并迅速在汴梁城中流行、普及,成为公卿士大夫们日常最为喜爱的一种雅玩游戏。
牌,用象牙制成,故而称之为牙牌。
又因为这个游戏是在宣和元年普及流行,所以又有人称之为宣和牌。
牙牌共有三十二扇,诗点二百二十七,按照星宿布列,其玩法极为复杂,但也非常有趣。
以宋徽宗那种风雅的习性,自然会把这游戏玩的极其风雅。
可是在推广到市井之后,这风雅的游戏,很快就变成了一种纯粹的赌博手段。又因为这种游戏的玩法复杂,游戏时还需要加以计算,普通人冒然游戏,很可能会输得精光。
高俅当然玩过牙牌,而且玩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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