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来找叶绯云的。
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去在乎,为什么,还是心好痛呢?时昔攥了攥衣襟,冷脸背过身去。“即使我告诉你,你以为凭你现在这个样子,出的去吗?救得了她吗?”
薄削的唇瓣紧紧抿着,没有一丝弧度,苍白的脸紧绷着,看不出到底是因为痛还是因为在沉思。
良久,薄唇逸出四字,“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时昔转头凝视着他踉跄而去的背影,眼眶发红,唇角却依旧勾着浅笑,“既是与我无关,我为何要告诉你,我现在也因该是把你抓起来才对。”
话语未落,时昔水袖飞舞,掌风飘扬之间,内力已经运动,莫小邪回眸的瞬间,凌厉的掌风已到眼前。
也就是这一个回头,时昔才看到,莫小邪虚汗连连,眸色爆红,就像一头被触怒了的野兽,杀意腾腾的凝着自己。
时昔一怔,莫小邪错身躲过,步履轻提之间,人已经来到了时昔的面前。
看着那人毫无血色的面庞,终究是没有办法静下心来。
错愕片刻,颈间倏地一紧,眼前是莫小邪放大的俊脸,颈下有力的大手一寸寸收紧。时昔睁大了眸子,本能的抬手去抠颈下的钳制。
小脸涨得通红,就连声音都开始暗哑,时昔轻呼着,“莫……小邪,……放……放开我,你真的……还要再杀我一次吗?”
再杀一次?
空白的脑中似有千万个念头闪过,却一个也抓不住,莫小邪蓦地松手,时昔就砰的一声跌落在地上。
身子一晃,莫小邪眼前一黑,体内喧嚣的痛苦终于戛然而止,人亦是倒了下去。
时昔抬眸看着那倒在地上的人,果真是痛苦的意识都有些迟钝混乱了吗?她刚刚下药的手段并不高明。
心头一凛,忽然想起什么,时昔手臂一抬,掌风翻飞之间,三道银光在烛火下一闪而过,呼啸着刺向莫小邪身上的穴位。
差一点忘了,莫小邪体内有催血蛊,能量之强大,普通的毒药和mí_yào根本不起作用。
花言和柳霖守在外面,现在的情况,莫小邪根本就不能出去,出去了也只是死路一条。
蹙眉看着男人高大的身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时昔颤抖着指尖抚过男人的脸颊边缘,还是没有把男人的面具撕下。
虽然被封了穴道,暂时还有迷香的作用,时昔还是能感觉到男人的身体紧绷,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体内肆意流窜。
从容的取出银针,时昔瞟了眼刚才被莫小邪震落掉的那些,再次探上男人的穴位。
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天窗,这哪是天窗啊,简直就是一个小小的透气孔嘛,若是在这里带呆的时间长了,普通人若是不被药味儿熏死,也要被闷死。
时昔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垂眸看着平静的男人,心里面滋味不明。
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男人挪到榻上,整个人彻底放松之后,时昔才有点反应过来一般,责怪着自己。真是吃饱了撑的,为什么这种时候还要想着这个男人的安危呢?
他是来救叶绯云的,他刚才不还是说不认识自己的吗?
不认识,哼,亏他想的出来,这记性,可真好,单单记得叶绯云,就不记得自己,呵呵,真有意思了。
心里面一阵气哭,时昔清冷着小脸,转过头去。
静谧的夜晚,因着房间的密闭,抬头也只能看到一小片黑黑的夜空,没有一颗星子。
听不到外面有任何动静,不知道花言和柳霖现在在做什么。
耳边只有桌案上烛火燃烧的声音,偶尔传来嘶嘶的两声,好像要炸裂的前兆。
嗅着空气中弥散的药味,时昔的心中愈发的烦躁。
身后的男人似乎传来一声闷哼,痛苦、纠结。
不要回头,不要回头,时昔知道男人中的mí_yào应该已经过去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是蛊虫又蠕动了吗?闭目凝神,晶亮的眸子微光闪闪。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又是一片死一样的寂静。时昔紧紧攥着自己的手心,凭借着母蛊的感知,她知道莫小邪体内的蛊发展到了什么样的境地。
虽然已经给他扎针暂缓,但终究是治标不治本的。若不知封了他的穴道,是不是他现在就要跳起来了。
时昔弯了弯唇,缓缓的转过身去,只一眼,说好了要淡漠的心还是无法做到没有波动。
隔着面皮,他苍白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的血色,薄削冷清的唇瓣紧紧抿成一条直线,平滑的眉心已经拢起了一座小山。
因为出汗,身上狼狈不堪,雪白的衣衫紧紧地贴在身上,脸上的面皮也因为汗水的**开始有些松动,边缘处起了褶皱。
时昔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竟然可以出这么多的汗,这种体内狂啸暴动而身体又不能动的感觉,应该是比她小时候在身上种蛊的感觉更难受吧。
缓缓挪着步子走过去,抬手搭上他的脉搏之上,平素欢乐无悲的人忍不住拧着眉心,长长叹息。
夜已经深了,时昔端坐在窗前,窗户大开,凛冬的寒风透窗吹进来,毫不留情的打在时昔的身上、脸上。
时昔清清的眉眼望着外面空洞洞的黑夜,不远处的走廊上,风灯的光影摇曳,地上躺着一团又一团墨黑的影子。
想着不久之前的事情,时昔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应该恨他的,或者应该疏离他的,可还是忍不住想救。
就他那催血蛊发作的样子,要是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