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挖出了一座古墓,着实有趣。
王守忠立即派人前去工部,请调一些工匠前来,修皇陵的高手匠人,挖掘一座古墓完全是小意思。
“都知,真要挖?”
杨怀玉小声提醒,毕竟这年头,掘坟盗墓是有损阴德的行为。
“挖,老夫我无儿无女,不在乎什么阴德报应。”
王守忠很果断,涉及汝南王府和弥勒教,他没有丝毫犹豫,必须尽快搞清楚这座“古墓”到底有什么秘密。
迟则生变,夜长梦多,这种错误王都知绝不会犯。
眼看着捧日军和工匠们要倒斗,杨浩无奈摇摇头,思咐着不会挖出什么“粽子”吧?
不管怎样,搬家都是必须的。
进屋将体己要紧的东西以收拾,着人送去店里交给杨田氏,叮嘱果子张先寻一处房舍安顿婶娘与妹妹。
回头需要重新买房子,不过费用嘛,似乎应该找王都知报销。
工匠们的行动很迅速,很快便勘探出了“古墓”的方位,杨家大半个院落,以及周遭几乎人家的房舍院落都包括在内。
但奇怪的是,工匠给出的答案是:“不像是墓葬。”
“嗯?”
“不合规制,形状很古怪,但地下确有中空。”
“挖开瞧瞧。”王守忠略微沉吟,越发好奇了。
于是乎,捧日军将整条枣木巷彻底封锁,一众工匠开始挖掘。
虽然添加糯米汁的石灰、砂层很坚固,但终究挡不住铁镐、钢钎、铁锤,很快便被挖掘通透。
几个时辰后,一个人工地下洞穴出现在面前,杨浩凑上前瞧了瞧,隐约瞧见了向下延伸的台阶。
地宫?还是地下工事?
有人想迫不及待进去瞧瞧,但被工匠们拦住了,密闭的空间里尽是秽气,必须散尽了才安全。
大半个时辰之后,工匠先点了蜡烛垂下去实验,确认没有熄灭,这才派了两个人下去查看。
杨浩心想着古墓之中机关重重,小心些也是应该的。
然而实际上,如入无人之境,两个工匠毫发未伤,而且喜滋滋地跑回来,惊喜道:“都知,宝贝…宝贝。”
王守忠闻声欲入,杨怀玉不大放心,再度派了几个捧日军将士下去一探究竟,确定无碍之后这才点头。
“走吧,一块下去瞧瞧。”
王守忠当先而行,杨怀玉紧随其后,杨浩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不管怎么说是在自家院子里,既然发现了宝贝,不下去瞧瞧稀奇着实可惜。
三人在捧日军的护送下,随着两个工匠拾级而下,空中漂浮着尘埃,有些呛鼻。
透过灰尘,瞧见下面是个占地数十平的地库,以砖石修造而成,外用糯米纸加石灰、砂子密封。
因为深入地下,寻常修建房舍,栽种树木根本触及不到。至于巷子里的水井,似乎都年代久远,可能早于地库修建,全都避开了。
以至于多年以来,压根没有人发现枣木巷的地下,会藏着这样一个密封的地库。
王守忠、杨浩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那一个个箱子上,有两个已经被打开,金光灿灿。
里面赫然装着金块,随着所有木质略微腐朽的巷子被打开,黄金、银盘、珠宝、铜钱接二连三地浮现在眼前。
进入地库的所有人都经不住目瞪口呆,哪曾想小院之下竟然有这么大的宝藏。
是的,宝藏!
杨浩喉头几动,脑中闹出一个念头:原来我家住在金山上啊,大半年了,我竟浑然不知……
做什么生意啊,早知道挖个洞进来,早就成为东京首富了。
这下好了,官府介入,这笔宝藏怕是与自己彻底说拜拜了。王守忠的眼皮子底下,根本没机会做手脚。
粗略之中的金银珠宝少说价值数十万贯,绝对是一笔巨款。
王守忠乃大内都知,按理说见多识广,无论是三司的府库,还是皇家内库都进出过多次,是见过大世面的。
饶是如此,仍旧经不住为之惊愕。
片刻之后,他与杨浩交换一个眼神,不约而同想明白一件事。
当初赵宗邈、弥勒教不惜重金求购,甚至故意诬陷,强拆夺地,真正的目的其实在这。
什么修建宅院,不过是以工程为遮掩,然后挖宝藏而已。
难怪他们会超乎寻常地溢价收购枣木巷的房产,相比于这庞大的宝藏,花出去的那点钱是九牛一毛,简直不值一提。
王守忠在地库地转了两圈,目光先落到那些金块上,低声道:“与大宋制式不同。”
杨浩跟了过去,抓起一把铜钱,因为密封防潮做的不错,并未有太多铜臭。
擦去灰尘,杨浩仔细辨认上面的字迹,讶然发现上面竟是——开元通宝。
唐朝货币!
“都知,莫非…此间是唐时留下的宝藏?”
“未发现什么文书碑刻,但有开元通宝为证,想来八九不离十。”
王守忠点点头,又命工匠根据各处的痕迹新旧程度判断年代,得出的结论是百年有余,两百年以内。
时间范围有点大,在没有其他相关证据的情况下,暂时无法判断是哪年哪月,什么人埋下的。
不过杨浩奇怪的是,赵宗邈……或者说弥勒教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这批宝藏的埋藏着与弥勒教有什么关联?
好奇归好奇,但调查那是王守忠的分内之则。
杨浩担忧的是宝藏就这么被挖出来,弥勒教损失惨重,必然心生怨恨,问题是这笔账记在谁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