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已看清真相,便无法装作不知道似得回头。心灰意冷间四处漂泊,偶然路过此地,察觉此处风水奇怪,便决定探查一番。
仔细探查之后,却发现是有一座日积月累,堆砌成山的坠日岩盘踞于此。再一探查,才发现这地下竟蕴藏着一块巨大灵脉,上万年间,为了供养这座大山,已经逐日枯萎,想必不过几百年便将干涸。
我见这奇妙景象,不由起了铸造兵刃之意,便拔取了这座大山,以造一把从古至今从未出现过的武器。但我担心其落入恶人之手,便在上面下了一枚禁咒,从而只有妖王才能将其任意驱使。
我心知我虽是第一代妖王,必然还会有第二代、第三代,乃至第四代......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更何况我尚不能明白“我”究竟为何物。
我但觉世间已无留恋,便决定兀自以身殉剑,造的无上神兵。我将我功力之精髓刻于此石壁之上,若你是妖族后人,有缘间闯入,能领悟多少只能看你个人悟性和机缘。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继承我这份遗志,帮我看看,这世间的真相,是否真如我所想那般。
如果可以,只管把这天戳个窟窿,往外巴望巴望。
看看那天外面,是什么东西。
但是切记,一旦出去,不能将此地之事告诉任何人,切记切记!
重九炀
晏流抑制着体内那股躁动,咬着牙看完了最后一个字。他意识有些不清,感觉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出现,不,不是出现,是苏醒。仿佛有一颗在土里滋养了上万年的种子,终于要破土而出了。
他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双手支撑着身子,他感到头脑胀痛,太阳穴发堵,身上止不住的燥热气息向外幅散着。耳鸣之声又作响起来,与之伴随而来的又是那些轰然作响的水流声,就仿佛他又回到了第一个石室之中一样。他强忍着痛苦睁开双眼,面前却还是那座石壁,只是那些文字都好像变成了一个个模糊的虚影,捉摸不定。然后,他又闭上了眼睛。
他做了一个梦。
梦中有两个男子,坐在一个亭子内,亭子外是连绵起伏的高山,山泉奏鸣其间。那两个人的脸被强烈而炽热的阳光所遮掩,晏流看不清他们的长相。
一位素白长衫,一位葛麻短褐,中间有一石桌,星罗棋布,却是一棋盘。葛麻男子身后一盏古琴,乐声不绝于缕。素白男子醉饮吟诗道:
“新酒醉染别时杯,丛山鹤唳此山台。疑是又落南柯境,无奈恐寻长眠终。”
短褐男子笑道:“程兄此言差异,我这埋藏了八年的陈酿,也可作‘新酒’否?”
素衫男子也笑道:“重兄有所不知,我这‘新’并非年成新旧,我平日喝酒,与俗人饮酒都谓‘旧酒’,只与旷达之士饮酒才谓‘新酒’啊!”
短褐男子举杯道:“岂敢岂敢!我见程兄词作不拘泥于韵脚,见闻之间便出口成诗,正合我心意,比那些坠着脑袋只知咬文嚼字而失了诗意的三流文人可不同啊。”
素衫男子也举杯道:“重兄言重了!我只不过是懒散惯了,随心而已。”
短褐男子饮过酒,忽然面色变了变。长衫男子问道:“重兄,怎么了?”
短褐男子沉默半晌,开口道:“程兄,你可知道,我们正被人注视着。”素衫男子一愣,忽然警觉起来,他环视周围一圈,道:“被人注视着?”可他怎么看,都未见有人影,便回头道:“是藏在林中吗?”
短褐男子摇摇头,道:“他们无处不在。”素衫男子疑惑不解。
短褐男子忽然将目光瞟向了晏流那个方向,后者虽然看不见前者的表情,但是看他的头转过来,又想起他的话,不免一惊。
短褐男子收回目光,道:“我们此时所处的这个世界,正被他们所注视着。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也不清楚我们对于他们来说是什么。但似乎,他们正拿捏着我们的命运......你看过话本吗?就像是作话本的人对于话本里面的人物那般。”
素衫男子愣了一阵,道:“如果真是那般,想想还真是让人脊背发寒。”
短褐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道:“程兄明白我的意思?”
素衫男子叹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短褐男子眼中精光暴涨,他来来回回念叨那几句话,大笑道:“程兄啊,你今日可解了我心结了!”
素衫男子笑了一声,道:“重兄,我有一个梦想,希望你能助我实现。”
短褐男子道:“程兄贵为一国皇子,若是说梦想的话,只怕不易实现吧。”
“还是被你看出来了。”素衫男子摇了摇头道,“重兄,因为一些原因,我需要隐匿身份,望加宽恕。”
短褐男子摇摇头,道:“人多有难言之隐,无需宽恕。你性情直率,更是我辈知己,哪还谈得上宽恕。”
素衫男子又笑了笑,短褐男子问道:“既然如此,不知荆兄的梦想是什么呢?”
素衫男子闻言,忽然双眼如炬,他站起身来,走到那石台边上,目光所及,都是险峻的重山迭林,他慢慢抬起头,指着那天地道:
“我要这天,再也遮住不我的眼。要这地,再也埋不了我的心。要那众生,都明晓我的意。要那九州皇土,都化作我袖中山河。”
他说完这话,只听得晴天一声霹雳。
不一会,天上竟然落下了雨,可抬眼望去,天空之上却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