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忙双手拉起王德茂来回的晃着喊道:“大爷,大爷,你怎么了?”王德茂还是不说话没动静。小偷用颤抖的双手探了一下王德茂的鼻息,生息全无。这小偷顿时颤抖起来。心想这是哪儿的事儿啊!我跑了吧,这车我也不要了。人命官司我可打不起。想到这里拿过鞭子来抽打了一下驴车,就往前飞奔而去,小偷一转身则是向旁边的街巷逃走了。
驴子吃痛一直往前跑去,就来到了珠市口,由于常年有海民在这里买卖海珠,所以久而久之便被人唤作珠市口。旁边的街道正好是个海鲜集市,故而路口开了一家旅店,平常就是来往的商贾住宿。这会儿啊,掌柜高胖子带着伙计王小六爷俩正弄着草料,因为住店的人都骑着骡马和驴子。睡觉前还要喂一些草料,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嘛,马无夜草不肥。两人正把黑豆添加进草料里,由于后门是敞开的,就见外面有一驴子车驶了进来。原来拉车的驴子这会饿了,提鼻子一闻发现有黑豆的香味儿,顺着味道就进了旅店的后院。
这会高胖子正瞧着小六子干活,还在旁边催促道:“快点,今儿不早了。这个喂完,咱们回屋睡觉了。”正说着呢,一回头驴子车就进来了。驴子也是饿的狠了,一进来就奔着石槽去了低头就吃。高胖子还挺高兴,说道:“小六子,你看这是哪儿的事啊?哪来的驴车呀?”边说边围着驴车转了几圈。
小六子瞧见了车里有个躺着的人,说道:“您看车上有个人睡着了,咱把他叫醒问问怎么回事?“
高胖子伸手一推王德茂,手感冰凉僵硬,顿时吓坏了,惊恐的说道:”这不要了亲命了嘛,招谁惹谁了,三更半夜的,驴子车拉了个死尸进后院,这算怎么回事儿啊?“
小六子见掌柜瞧着自己,说道:”您别看我呀!我哪知道大爷您有什么仇人呀?谁知道是哪个给您送的礼?您和他们说一说今年过年不收礼,收礼就收驴车,不要死尸!”
高胖子急忙让小六子赶了驴车,想要在城门关闭之前,将死尸拉到城外的乱坟岗埋了,这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二人驾着驴车便来到了西门,眼见着城门一点点缓慢关上,伙计小六子顿时慌了,急忙驱赶着驴车想要冲出城去。高胖子顿时骂道:“你傻呀!城门都关了,还往前冲。”伙计小六子听到掌柜的呵斥,急忙想要将驴车停住,但是由于冲的太猛了,等驴车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城门边上了,守门的兵卒顿时围了上来。
守门的官吏对着驴车大声的呵斥道:“哪家的驴车?没看见城门都已经关了吗?急着奔丧呀!”
高胖子恶狠狠的瞪了小六子一眼,忙对着城门官吏媚笑道:“官爷,都是我家的伙计鲁莽了,我今日与朋友在家中饮宴,朋友喝的有些多了,我便让伙计赶着驴车送他回家,不想城门竟然关了,不小心冲撞了官爷,这有些小钱官爷拿去买些酒水压惊,我们这就回去了。”
守门的官吏见高胖子言辞闪烁,不禁心下狐疑:若是按照高胖子所说,是送朋友回家,叫伙计送就好了,为什么还要自己亲自送呢,而且驴车又赶得这么急,定然没有这么简单。想到这里,便将高胖子递过来的铜钱推了回去,开始围着驴车转了一圈仔细观察了一下,当手摸到车上躺着的人,才发现入手冰凉僵硬,已然是死尸一具,忙让兵卒们将二人捕了,喝问道:“这分明已然是一具尸体,你二人要将死尸拉到何处?是否是你二人谋财害命?还不从实招来!”
高胖子忙辩解道:“官爷冤枉呀!这人可不是我们杀的!”
守门的官吏说道:“嘴还挺硬,来人给我来回衙门严加看管,明天老爷来再审。”
又有人回衙门找值夜的官吏过来勘验了一下,简单的填写了一下尸格,拿个席子把死人盖住,待到五鼓天明老爷来了,再仔细查验。又将驴子车卸下来,把车放边上,驴子有兵卒带走,留下俩兵丁看守死尸,一个话唠又高又瘦、一个结巴又矮又胖,两人挑着灯笼在这瞧着这个恨呀!
话唠说道:“秋天还没过完,刚下了第一场雪多冷啊,尤其这个地儿,要是没有这个死人,两个人没准一觉就睡到天亮了,现在死一个多缺德呀,还让人在这看着死尸,这叫什么事呀,好好活着不好吗?非得死,也不知道你家人知不知道,你妈知道多疼呀,你妈知道得哭死!也不知道有媳妇没,有媳妇儿得疼死。也不知道有没有孩子呀,结巴,你说句话呀?”
结巴说道:“我说,我说,我说什么,我说。”
话唠又对着结巴说道:“要不咱俩想个好主意吧,咱俩得打点酒,你想呀喝点酒暖和才能靠到天亮,咱俩就可以交差了。你不是带着酒了嘛,拿出来我们一起喝,你一口,我一口,你看好不好?”
结巴说道:“好,好,好”话唠一听结巴说好,就将结巴腰里的酒葫芦抢了过来,拔掉葫芦嘴,咕咚!咕咚!一口气就将葫芦里的酒喝了个一干二净。这时就听结巴说道:“好个屁!”抢回酒葫芦再看已然空了。
话唠说道:“有学问的常说这个寡酒难饮。要是有点肉就好了。”
结巴说道:“我,我,我,带着呢”说着便从怀中拿出一个荷叶包,里面包着切好的熟牛肉!
话唠一见说道:“你这个人性,怎么就知道吃独食呀,就不知道要和我一起分享吗?”
结巴说道:“就,就。就,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