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玛丽·菲茨罗伊在就寝后并没有睡着。辗转反侧之后,坐起身靠在带有顶盖的四柱哥特式床的床头。瞪着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环顾着房间内的椅子、箱子、橱柜、挂物杆和挂衣竿,还有那华丽精美的挂饰、垫子、地毯、壁画和彩绘家具。虽然摆设及家具是临时为她布置好的,却依然给她的房间增添了不少舒适感及色彩感。
这时,她朝右侧房门附近的一块空地瞥了眼。那里并排摆放着两张带有脚轮的矮床,她的两名贴身女仆正安详地躺在上面睡着觉。
玛丽没有打算唤醒她们,只是轻轻的,轻手轻脚地走下床。身穿丝绸睡袍,赤着双脚,一头如瀑布般的浅棕色长发披在身上,独自一人走到房间左侧有着彩色玻璃的窗前。推开窗户,抬头仰望着还没到日落时间的天空,“现在是什么时间,怎么天色还是这么明亮?”
“差点忘了,现在是5月,是一年当中最长日照的月份。”
“可是,这里为什么会这么冷呢?大概是因为晚上的缘故吧?”
被一阵冷风吹过的玛丽连忙用双臂环绕着在胸前,望着窗外的天空,“诺丁汉城堡?!现在,我已经是这座城堡的领主夫人了。”
“这座城堡怎么会叫做诺丁汉城堡?难道不能叫做里士满城堡吗?”
玛丽思索了一阵暗暗点头,“记得明天问询一下伊莎贝尔。可以的话,把城堡的名字改成里士满城堡。”
“伊莎贝尔,伊莎贝尔?!我记得堂妹凯瑟琳的一个长姐也叫伊莎贝尔。不过,一个是北方骑士的女儿,一个诺福克家族次子的女儿。”
“不知道凯瑟琳此时在王后的宫廷内怎么样了,那位让陛下讨厌的来自德国小公国的王后会不会因为一些小的差错而斥骂她呢?”
“夫人,您怎么了?”一名贴身女仆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来到玛丽的身后。玛丽扭过头看了女仆一眼摇了摇头:“我没事。”
“夫人,已经很晚了,您还是早一点休息吧。”
此刻,没有一点睡意的玛丽瞅了眼另一名仍躺在小床上睡觉的女仆,只是冲站在身后的女仆招了下手:“埃米,快过来,不要吵醒了凯利。”
照旧光着双脚在地上行走的年轻女仆埃米悄然来到玛丽身旁,好奇地望着她:“夫人,您有什么吩咐吗?”
“其他人都在睡觉,我会有什么吩咐?埃米,我只是睡不着,所以想和你说说话。”
“是的,夫人,您想说什么?”
站在窗前的玛丽眺望着城堡北面排列在道路两侧的民居、教堂和郡治安法庭,“埃米,你相信吗?我们现在就站在北方的土地上!”
“是的,夫人。以前我曾听人说起过,北方很混乱并且还非常贫穷。这里的民众既野蛮又喜爱用暴力来解决争端,有很多穷人还用偷盗的办法来维持生活。”
“是啊,一直以来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我们乘坐的马车跟随公爵的队伍自从进入到特伦特河以北的地方后,并没有遇到暴民或盗贼的侵害啊。”
“咯咯咯……”埃米注视着她,用手背遮挡着嘴部轻轻笑了起来。玛丽连忙扭头看向仍然在睡觉的凯利,“安静,你想把殿下吵醒吗?殿下就在隔壁房间睡觉。”
“很抱歉,夫人,我发笑的缘故是因为您刚才的话。”
玛丽还没反应过来,“我什么地方说错了吗?”
女仆埃米低声说了句:“我们跟着公爵的队伍走,当然不会遇上那些暴民和盗贼了。即使有暴民想劫掠我们的队伍,至少他们也会看看队前的公爵纹章旗帜吧。”
“这些暴民怎么会认识殿下的纹章!殿下的纹章在他们的眼中,只是代表着贵族的徽章。”
“是的,夫人。所以,我们可以很顺利地到达殿下的领地。”
玛丽又望着窗外的天空,“埃米,这里的天空是多么美丽,国王陛下统治下的王国就像这片天空笼罩着古老的大地一样。可惜,北方的天空依旧是北方的贵族。”
没有接受过教育的埃米怎么能听懂她的一番话,眨了眨眼望着她,“夫人,您还是早点休息吧,这里的天气比南方要冷,小心您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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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糊迷糊之间,躺在床上的玛丽似乎听见了一阵轻柔的敲门声。翻过身来正想唤醒自己的女仆去应门时,早已被敲门声惊醒的埃米悄然从小床上爬了起来轻轻走向房门,“是谁?”
“夫人,我是殿下的男仆。殿下让我通报您,此刻殿下已经出发去达勒姆城堡的委员会了。”
埃米没有回应,只是朝躺在床上的玛丽看去。玛丽点了点头,埃米便连忙对门外的尤金说了句:“夫人知道了。”
当房间内外再次恢复到往日的寂静时,玛丽侧躺在床上,面向窗户一面,“殿下这么早就去委员会了?!”
“那么,我是不是也应该起来了?!”
玛丽翻过身坐了起来,“埃米,唤醒凯利,我要起来了。”
“是的,夫人。”埃米答应着轻轻推了推身旁的凯利,“凯利,快醒醒,夫人要起来了。”
近两个小时后,梳洗打扮之后的玛丽身穿一身平日在家穿的衣裙,率领着两名女仆离开房间。当她经过侍立在走廊上的一名客厅男仆身边时,男仆恭敬的向她微微躬身行礼。
“嗯,管家起来了吗?”玛丽站在走廊上说了句。
“是的,夫人。”
“伊莎贝尔小姐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