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知晓,‘菩萨蛮’一共能够容纳多少魂魄?”
“我并不知晓,不过在维州这些日子,‘菩萨蛮’已有数千魂魄,一直没有装满的迹象。我此去洛城,也可以试试。”年稷尧道。
汉生思绪一下子飘远,又想到接下来的洛城一战。
“但愿能少些伤亡,但愿能装得下罢!”汉生叹道。
“小姐,小小姐,吃饭了!今日的鸡汤炖得极好,可一定要好好尝尝!”
月季还是一如既往无忧无虑,笑着将炖好的鸡汤端了进来,汉生与年稷尧也适时地选择了中止话题,开始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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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
元左扶住6沉,一脸担忧,“大人,您歇会儿吧,一直这样熬着身体吃不消,紧接着还有大战,可不能倒下啊。”
“无妨。”6沉脸色几乎如纸一般雪白,额间还渗着冷汗,却颤颤巍巍推开元左,一手抓起一封帛信自顾自看着。
“都这样了,大人脸色这样不好,怎么可能没事!赶紧吃药吧!”
元左担心得恨不得跳脚,急得额间同样直冒汗。
“我说没事就没事!你不用管,也不许告诉任何人!听见了吗?”6沉眼圈青,双目透着微红的血丝,手中的帛信却不放下,另一只手还抖抖索索抓起一只毛笔,准备落笔在帛信上写些什么。
元左心一酸,咬牙道,“大人,再不济您也要为汉生姑娘考虑啊,她若知晓您病得这么严重,肯定会担心的。”
6沉握笔不停挥舞的手这才骤然停下,他低沉着嗓音道,“她不会知道的,她不会知道。不准告诉她!任何人,都不准告诉她!”
说完重重咳嗽了两声,咳得整个身躯都在颤抖,又颤巍巍将手里的毛笔提起,继续在帛信上写着。
手虽然一直都没有停,写的却很慢,字迹也飘忽不定,时而有力时而无力。
过了好久,6沉才将手中的笔丢在书案上,大口喘着气。
“元左,你把这封信送去维州,交给...潘芷云。务必要...亲手交到他手里!”
“大人,其他的事情容后再说,您先吃药吧,元左求您了!”虎背熊腰的壮汉,流血不流泪的军伍将士,竟是双目微红。
“你先去送信,咳咳,我...我自会服药。”6沉低下头,冲着元左摆摆手,示意他赶紧将帛信收起带走。
元左拿起帛信卷成一团塞进圆筒,却不肯走,定定看着6沉。
6沉无奈,端起书案旁已经放凉的一碗药水,一口灌了下去,还呛了好几下,总算将药完完整整咽下去。
“还不快去!”
元左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书房。
“还来得及,还来得及,我还来得及,汉生,阿生,等我。”
服药之后的6沉安静下来,不似刚才的暴躁不安,脸上的苍白之色缓解了些,眼神却有些迷离。
“等我,洛水之战一定要在秋末之前,一定要来得及...阿生,阿生......阿稚。”
6沉终究无力闭上眼,沉沉睡去。
整个书房只有一个单薄的身影,静静倒在书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