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维的表情一僵,目带讯问的看向卞海亮,他想要从他的眼镜里,看到一个不一样的答案,可是,他并没有看到他想看到的。
他看到的只有认命一般的落寞,还有放手一搏的决绝。
两方就这么僵持着,僵持了进半个小时,一声枪响打破了宁静。
“砰!”
枪是陆一维开的,不过这一枪打的不再是木制楼梯,而是站在楼梯口的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苏筱筱。
这一枪正打在她的肩膀,她手中的消音手枪应声落地,滚落到了楼下。
苏筱筱不可置信的看着陆一维,愤怒的吼道:“陆一维,你疯了吗?你真的不管你那爹娘了吗?”
陆一维也一改先前的委曲求全,不屑一顾的扫了苏筱筱一眼,说道:“一个一门心思只为政绩的苏部长,怎么可能让自己精心培养的人成为烈士,只怕,我和海子的方案早就已经不再缉毒科了吧!”
话音才落,他就得到了一个准确的答案。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不错!从你们离开帝都的那一刻起,你们就已经不再属于缉毒科,你们就只是毒贩而已!”
陆一维猛地转回身,看着站在门口的中年男人,不正是当年许他们前程的苏部长吗?
只是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一个科长而已。
陆一维退到了楼梯,拉起了地的苏筱筱,还有些热度的枪口抵在苏筱筱的头。
拖着她走到了卞海亮身边,对卞海亮说道:“海子,是兄弟犯了糊涂,今天要是能走出这里,兄弟给你磕头赔不是。”
卞海亮拍了拍陆一维的肩膀,没有说话。
兄弟之间,无需那么多的语言。
苏定国就这么站在门口,看着苏筱筱痛苦的挣扎,却还是一脸的淡然平和。
就连一丝一毫的愤怒都没有。
苏筱筱焦急的看着苏定国,颤抖的喊着:“爸爸,救我!”
苏定国就像没听见一样,目光一直在苏秦身打转。
准确的说是他怀里的夏知了身。
大鱼已经钩了,夏知了也终于不用再装下去了。
她睁开了眼睛,看了眼苏秦,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
苏秦犹豫了一下,想到她那么轻松就放到了两个大男人,还有她的临危不乱,叹息了一声,将她放了下来。
夏知了一落地,就走到了卞海亮的身前,看着苏定国。
平平淡淡的说道:“苏叔叔,好久不见”
苏定国笑了笑,在保镖的簇拥下,越过了门槛,走了进来。
厚重的棕色木门,将外面清晨的凉风,尽数挡在了门外。
夏知了冷笑一声,看来,今天老狐狸是要大开杀戒了!
苏定国看着眼前的夏知了,这是他时隔四年,第一次这么面对面的见到她,看着那双跟夏志邦一般无二的眼镜,他竟有些恍惚,好像看到了夏志邦又站在他的面前。
他平静的语气中,还透着一丝感慨,道:“是啊,多年未见,你真是越来越像你爸爸了”
夏知了嘴角还是挂着笑,有些不以为意的说道:“苏叔叔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爸爸已经成了废人,难道苏叔叔想让我也变成一个废人吗!”
这一口一个“废人”说的也是可圈可点!
苏定国是什么人,那是在官场混迹的人,就夏知了这点小心思,在他的眼里还不够看的。
他笑得很是自然,一脸的慈祥,俨然一个长辈的模样,平淡的说道:“与其那样苟延残喘,还不如死了来的轻松”
瞧瞧这话说的,语气那叫一个语重心长,可这两句话,已经带了火药味儿
夏知了知道,真正让他动心来这的,根本就不是苏筱筱。
这个女儿对于他来说,或许会有点不同,可也没到了让他以身犯险的地步。
像他这种人,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及他自己重要。
他和余光明一样,都是一样的自私,只是一个贪图的是享受,一个贪图的权力。
两人都将人性之中的那些恶,都发挥到了极致,这还真的是一对好连襟。
夏知了看了眼身后的苏筱筱,刚好她也在用怨毒的眼神看着她。
还没等夏知了开口,苏筱筱就迫不及待的说道:“夏知了,我爸爸来救我了,你就等着吧,我爸爸不会放过你的!”
夏知了冷冷一笑,此刻看着苏筱筱,竟然生出一丝丝怜悯来,生在这样的一个家庭,生为这种人的女儿,真是够不幸的了……
两厢比较之下,就算她早早就失去了妈妈,跟爸爸的感情也算不得亲厚,可至少他们都是爱自己的,只此一点,一个寻常百姓家里再正常不过的事,到了这个高门贵府里,却都成了奢望!
夏知了突然又些不忍心打破她的美梦了,可她终究不是那些古刹寺庙里的菩萨,她这般对待自己,她自然也是要狠下心肠的。
她依旧像是在跟亲密朋友说话一样,温声细语的说道:“筱筱,这个你恐怕是误会了,苏叔叔他是为了我来的,难道你没有发现,从他进屋到现在,根本连看都没看你一眼吗?”
苏筱筱面色一沉,目光有些呆滞的看向苏定国,那个宠她无度的父亲。
她在他的眼中看不到自己的影子,就连半分担忧和不安都没有看到。
她不是没想过,她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是,她一直都以为,她在父亲眼里,至少是不一样的。
可如今看来,不止是她,就连她的妈妈,在这个男人眼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