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花辞吃完饭,宛摇再度打开门,只见到岳娘跪在门口,她不再多言,安安静静的跪在那里宛如一尊雕像。只可惜门里的人视若无睹。
用过晚膳之后,花辞又拿起了那本古书,方才她看到了一处错误,遂她拿起毫笔在夜逐尘写错的地方留下一行批注。
是了,纵然她看不懂全书,可夜逐尘的批注她还是懂的。不过落笔之后,她又觉得好笑,才刚刚嘲讽自己有了恻隐之心,现在又再度违背。这解药对与错与她有什么关系,总之又不用她去为人解毒。
她再次抬手笔落,那一行批注已是一条待干的黑线,本就破旧泛黄的纸张,也随着墨汁的浸染凹凸不平。
合上这本已经看了多遍的古书,她握住自己的手腕自诊。脉象趋于平稳,而那残留的噬心之毒亦是与寥寥无几的内力相互钳制隐于无形。
这强劲有力的脉相,若是寻常大夫,想来也是探不出这其中的奥秘。而她也是因逸尘先生的点拨,才通晓了这其中的隐晦。
起身抚了抚袖子,她缓步走到半掩的后窗,入眼是已经结了冰碴的流水。她心叹着:这夜家着实有钱,只那么一块几里之外的湖泊一角,愣是被夜家引进梅林,而这活水亦是从梅林穿过流向府内。
湖泊对面,云烟缥缈处是一座青山,因着上面常年的光亮以及每日的钟声,花辞也知那是久负盛名的“洛华寺”。
洛华寺是前朝九朝(zhao)国的皇庙,虽然之后九朝国分裂,但北域皇依旧没有撤去其皇庙的身份,甚至还大肆修缮翻新,让其名声更望。
民间也有传闻,说在五国背叛之时,洛华寺曾为北域皇提供了帮助,遂其感念旧恩才如此而为,还另北域皇有了知恩图报的美名。
花辞哂笑,对这些传闻流露出鄙夷。九朝国的前身也是整个大陆上最大的国家,而九朝皇继位之后大兴国事,让其不断壮大,最终不耗费一兵一卒九国俯首称臣,这也是当时的一段佳话。
然北域皇、龙吟国主、南凌国主、氏姜王、东祁皇等一众旧臣心生贪婪,先是谋害了九朝皇,而后大肆举兵屠害了所有众忠臣,将九朝国再度分裂。
这样生灵涂炭的恶人,要是有半点良心,就不会愧对九朝皇的信任,也不会令她自幼失去父母的关爱,走上这一条血雨腥风的道路。
花辞收敛了情绪,她知道世上万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道理,这五国的稳定之势也维持不了多久,何况五国之间本来就不平等。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也缓和些许,眉头舒展之际她已隐去所有情绪,甚至唇角还微微勾起彰显她的好心情。
躺回软榻上思量起那本至宝,亦或可称之为残书——因为百魂草解毒之法那页被人撕下,又由着那边缘残留的墨迹,她知道夜逐尘是读过此页也曾留下注解。
只可惜这一页残余的所有字皆被涂抹,因那极其不工整的痕迹,却又避开书上原本的文字,想来那人十分着急,又做的有些刻意,给人一种故意而为的感觉。
借着前面画的图,和她看懂的几个字,慢慢拼凑,她也只识出了小部分意思:百魂草,一种能让人长期梦魇,备受精神折磨,继而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只是不知是何人所为,若是明目张胆的闯进来,由着外面的那些暗卫,想必也不会轻易得手,而此人却得手了。
那么只有两种可能:其一夜家的人,其二……想至此她不由的双眸有些微亮,道了声“有意思”。
她在书桌前静坐了一会儿,这才收起思绪,吹灭蜡烛回到软榻上合眼睡了。
与此同时门外一直等候的三人也发生了争执。
“你起来,她根本就是铁石心肠,你就是在这跪到死,她也不会心软。”
夜展凌厉声斥责岳娘。岳娘却不为所动的抬起头望了望身旁的春蓉。
“你带凌儿先回去吧,夜里凉雪又大,莫再让他感染了风寒。”
岳娘的话音有气无力,似乎是因为天寒,她又在地上跪了许久所致。
“我说了,我就是死,也不求她,你快点起来!”
夜展凌又再度开口,话语里也有些怒火中烧的气息。春蓉也不禁开口劝解道:
“岳娘您老也一同回去吧,这天寒地冻的您这身子也受不了,要是落下了什么病,老夫人定会责怪蓉儿的。”
春蓉顿了顿,轻叹一声又补充道:
“实在不行,我们就去找找老夫人,有她出面,掌柜也不能坐视不理。”
“不行,老夫人年岁大了,为了尘儿的病她已经够操心的了,这祸是凌儿闯的,我不能再劳烦她老人家了。”
岳娘抓住春蓉的手连连摇头阻止。
“她不走就让她留在这跪死算了,我们走!”
“是。”
夜展凌吩咐了一句,抬着他的四名家丁立刻带着他离开了落梅苑。
春蓉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见岳娘并没有离开的打算,她无能为力的叹息一声,回到了自己房间取了披风为岳娘披好。
“岳娘您……您这又是何苦为难自己呢!”
春蓉还是想劝解,可见她无动于衷遂只好作罢。看向门旁的侍卫说道:
“若是岳娘有任何情况,立刻去寻我。”
“是。”
嘱咐过后春蓉才回了自己的房间。因为提心吊胆的岳娘的安危也让她辗转反侧,几次起来查看外面的情况。
好在岳娘一直无事,她也觉得是自己小题大作了,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