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沁将枪收起,看向高巨子时的眼睛变得温和了许多,声音平缓了很多,但说的话仍很不客气道:“高巨子怎么来了?!我以为今儿个罪犯这片会开天窗呢!”
这是明知故问,这是兴师问罪。相沁动气了,对高敌手下无故旷工表示不满,对高敌御下不严进行了声讨!
高敌略显尴尬,把刚才相沁视觉上带给他的冲击震撼强压在心底,沉声道:“是在下管教属下不严,导致工作上出现了失误,在下就此向你赔罪。”
相沁摇头道:“不是我,是我的主子,你辜负了主子对你的信任!”
其实相沁的话有些说重了,高敌为了给狄莫芸营造创作条件,就主动身兼多职,事无巨细地管着大小事,但人的精力和思虑终究有限,难免会百密一疏,也有顾不过来的时候。相沁对高敌的要求实在是太苛刻了!
高敌也实在厚道,就是相沁这般对他,他心中仍旧对狄莫芸包含着歉疚。当然他不可能心里没有一丝不舒服,但他还是顾全大局没跟相沁继续就此计较下去,而是低声道:“这里我来处理吧,烦请你回去好生照顾孟弟。”
相沁道:“不急,我还有话要跟他们说,说完再走。”她走到了罪犯们面前,他们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个个脸上带着惶恐之情。
相沁看了一圈众人说道:“你们以为你跟主子谈判?!可笑!”说完毫不客气将对他们的轻视之意展露无疑。
可众人都不敢吱声,唯唯诺诺地低头。
相沁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都当过官,不管之前的你们有多辉煌,但在这里,你们可不是什么高人一等的官老爷,而是连平民都不如的阶下囚,要是说难听点,就是连奴隶都不如!还想要什么人权?你们配有人权吗?!”
相沁见他们已经彻底被震慑住了,声音才变得柔和了一些,完全没了盛气凌人之态,恢复了原先和颜悦色的态度说道:“你们以前都是读书人,看过那么多书,又做过那么多年的官,应该知道人贵自知,若摆不清自己的位置,就很容易自取灭亡。你说是不是啊?宁老爷!”
摊在地上呆呆傻傻的宁老爷没想到相沁突然叫了自己,就陡然一哆嗦,拼命地点头道:“是,是,是……”
相沁笑了笑,继续说道:“主子仁慈,说你们想要人权也不是不给,如果你们听话,我们可以满足你们一些事情,若不听话,那就抱歉了,下场就和他们一样!”相沁说完就踢了踢脚边段老爷的尸体。
在场还活着的罪犯们又都打了个冷颤。
“你们好好想想,如果你们发配到了别的地方去,活得会有现在好吗?!”
是啊,他们当官时就听说过一旦被发配了就要住着不是人住的地方,吃着不是人吃的食物,干着不是人干的活儿,说白了就当畜生了!相比之下,这里真是好太多了,不然这些天下来,他们逐渐生龙活虎有了活力。
相沁看他们一脸沉思的样子,半是诱惑半是规劝道:“所以啊,你们不要太贪心!我们主子向来赏罚分明,你们表现得越好,得到的赏赐就越多,你们与其在这里不听话跟我们对着干,还不如收起心思老实地干活,说不定你们还会恢复自由呢!”
罪犯们的眼睛都亮了,这是真的?!不需偷偷摸摸的逃跑,可以光明正大的恢复自由身?!
怎么可能!不给你们画大饼你们怎会愿意上钩?!相沁心中冷笑,但面上摆出一点真诚的样子,转过身离开时说了句:“你们再好好想想吧,好好珍惜现在的日子。”
相沁走到魏保利身边时,停了下来,看向魏保利,对上魏保利看她的一双敬畏的眼神,说道:“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就不要麻烦主子了,如果你和高巨子都处理不了就来找我,知道了吗?”
魏保利恭敬地低头道:“是!”
相沁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彻底地离开了。
当狄莫芸醒来准备走出屋时,相沁又恢复了一副像往日一样很恭谨的样子,她正端着一盆水朝屋内走来,她笑道:“小姐醒啦,快洗洗脸吧,水温已被奴婢调过了,不冷不热正好。”
狄莫芸点头,走到水盆前鞠了一捧水洗脸,铜盆水清,既然能清晰地映着狄莫芸的脸,也能清晰地映着相沁的脸,狄莫芸看着水面上飘忽的倒影,发现相沁的眼睛很清亮,好像有熠熠闪亮的光辉!
狄莫芸忍不住抬头看了眼相沁,相沁又把眼皮搭了下来,掩住了眸子里的光芒。
“相沁,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狄莫芸问道。
相沁摇头,笑道:“没啥好事,只是奴婢觉得小姐以后应该不会很辛苦了。”
狄莫芸愣了愣,笑道:“学会跟我卖关子了!”
相沁又摇头道:“没有,奴婢是想说那些罪犯最近老实了很多,以后应该不会再让小姐为此烦恼了。”
狄莫芸道:“如果罪犯真的消停了,那还真是个不错的好消息,不过他们看起来不像是很安分的人啊,前几天不是还在闹腾吗?!”
相沁道:“可能他们现在想通了。”
狄莫芸不说话了,用相沁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把脸,走出了屋,在外廊上站定抬头看天道:“天都黑了,我这一觉睡了多久?”
相沁道:“小姐,因为您太累了,所以已经睡了五个时辰了。”
狄莫芸点点头,抬起双臂做着扩胸运动,还没做两下,就听见外廊的另一侧有人喊道:“孟弟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