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色阴暗,东方蒙蒙亮时,李正一就起了床。
吃早饭时,李正一正琢磨着怎么跟父母商量昨晚考虑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开口,却见父亲边吃饭,边跟他说起这事,倒让他少了一番心思。
李父跟他说:“范家退亲是早几天的事,在你爷爷过世之前,他家丽儿攀上高枝,不认可咱家的亲事。你爷爷过世,家里没钱,我去他家想要回彩礼,但范父蛮横无礼,说我们哄骗他们,找各种借口说事,说来说去就是不想退彩礼钱。”
丽儿是范家的独女范丽,长得还行,五官很清秀,身段匀称,只是范家比较惯养,有几分小姐脾气。前世李正一确实是看上了这个女孩儿,那时候真要成了,肯定是李家高攀。但重生的李正一眼界完全不一样,对她也就不再有多大的心思。
李正一没表态,问李父:“你上次去,有没有车撞到过你?”
“你怎么知道?”李父很诧异,这事没跟他说啊,看了眼李母,见李母也在摇头。
“那就是说有这回事,你没事吧?”李正一之所以记得这事,是因为前世找到过撞人的罗伟,还借机讹过对方一条烟。
李父摇头说:“没多大事,就刮擦到衣服,人家已经赔礼道歉,也不是故意的,你就不要再去拿这事说事。”
李正一说:“没事就好,我就问问,这个人我应该认识,等会去会会他,多少要他再帮点忙才行。”
李父皱眉说:“你又想闹什么事?”
李正一连忙解释说:“爹,你先别急。撞你的人我知道是谁,他叫罗伟,这个人在莫公乡这一带混得不错,有一手绝活。我在想,看能不能找他帮把手,把彩礼钱要回来。”
李父仍然不喜,他对李正一过去交往的混混都没好脸色。再说一群半大小子,能办什么事?所谓的混得不错,充其量不过就是一个混混,还能混到官位不成?
李正一察言观色,就知道父亲不相信自己的话,这也没办法,毕竟自己年纪轻,还有做混混的前科,说话做事离不开混混那一套,所以李正一只好耐心地解释说:“爹,范成贵这人是个什么货色,你应该有所耳闻,用正常的方法对付他,不仅拿不回咱家的彩礼,说不定还要被他借机反咬。这人路子比较野,莫公乡西街那一带基本都是他的人,万一惹恼他,我担心闹出大事。”
李父不满地说:“现在是法治社会,电视新闻天天在说法制为主,他不还就去告他,难道他一个混混还能强得过政府?强得过法律?”
李正一哭笑不得,又不好直言辩驳李父的观点,便迂回说:“话是这么说,但靠法律想拿回钱,有点不靠谱。就算最终赢了官司,拿到手的钱能剩下多少还是一个未知数,搞不好大半都要交给律师。期间各种费用支出、误工收入等折算下来,恐怕一万都不止。”
李父被说得哑口无言,李母也在旁边给李正一帮腔,说:“就先听听正儿怎么做?不行你再拿主意。”
李父便问:“那你说说,你打算怎么办?”
李正一说:“暂时没有明确的主意,不过隐隐约约有一个想法,要等找到罗伟,才好确定方法是否可行。不过无论如何,我出面总比您出面要好,你是一家之主,轻易不能出场的,如果你出场,事情一旦办砸……好吧,你一般不会办砸,但我说万一,万一办砸了,咱连个回旋余地都没有。”
“而我去就不同,无论怎么做,就算事情办砸,后面还有你们,大不了再让妈去,妈再办不好,你才是最后出场的,你是一锤定音的那个人。”
为了不让父亲干预要彩礼这事,以防止可能发生的意外,李正一有理没理的话说上一大堆,啰嗦半天,李父勉强答应让李正一先试试。
李父终究还是不放心,放下饭碗,严肃地盯着李正一问:“你跟我说实话,那个罗伟到底是干吗的?你不会想着纠集一群混混,靠打打杀杀的办法去拿回钱吧?如果那样,我宁可不要彩礼,就当它扔河里打了水漂,也比你乱来要好。”
李正一没有回避父亲的目光,他知道父亲之所以如此严肃地说话,纯粹是出于关心,所以他坦然而诚恳的说:“爹,你儿子虽然混账,但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说过谎。我跟你保证,我绝对不会用打打杀杀的方法去要回彩礼。这两年我在外面鬼混,让你们担惊受怕,这是我的错。我想过了,我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从今天开始,我李正一,再也不走以前的路。”
这话听在李父李母耳中,是李正一对前面两年混混生涯的反省和自悟,是浪子回头。在李正一心里,却是对前世今生的一个承诺,不管如何,告别过去的生活方式,开始一个崭新的人生,让自己、让父母、让家庭,重新走向一个新的方向,这是义不容辞的责任。
李母哭了,泪中带笑,这一刻,她清晰地感受到了李正一的变化,浪子回头金不换,只要儿子能回头,这世上,什么事都可以商量。
李父心中也很欣慰,僵硬的苦瓜脸挤出一丝笑容,他对李正一说:“既然如此,这事我就不干涉你,你自己拿主意,凭你的本心去做就成,不用勉强。”
李正一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既然父亲答应自己不再参与,说明这事已经因为自己的干预,开始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接下来只要小心处理快速解决,不给父亲参与的时间和机会,那么整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