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中,看似不起眼的赵府之中,一个个神情恬淡却隐约带着些许傲气的年轻人,在这座宗府之中游弋,赵家的宗府并不固定人数,而是从赵家的各个分支的王族,包括主脉的皇族之中,择优进入宗府,比如练武资质奇高,或者说天生带有灵光可以修行,甚至有些极为聪慧的宗室,或者说有特殊才艺的宗室,也会被宗府选中,成为赵家的宗卫,进入宗府修行。
而进入宗府最为显著的好处就是,有些不是世袭罔替的爵位,只要某一代有血脉进入宗府,那么原本递减的爵位在这一代就不再递减,甚至有些不是世袭罔替的王族,因为代代有后人进入宗府,就一直保持着王爵。
而这些进入宗府的弟子,就由整个玄霄王朝出力供养,培养出了一代代替赵家镇守各地人才,也正因为如此,赵家才能安安稳稳的主宰九州八百年。
而在这座赵府的后院,有一座不为人知的地牢,专门用来关押触犯赵家宗法的不孝子孙,地牢的条件还算可以,说是地牢,其实只是被巨木间隔出来的一个个单间,这种单间如果放在寸土寸金的神都城,一个月的租金也要不少。
此时,负责看守地牢的几位宗府弟子,正聚在一起谈论昨日里刚刚被关押进来的李清。
“宗正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还要我们看守这个贼子,这种公然触犯太祖《玄霄律》的反贼,直接掌毙了便是,还留他做什么?”
“就是,这事我也了解了,靖王赵元信纵然有些不对,这个李清报备给宗府,由宗府来裁定赵元信也就是了,居然私自向朝廷亲王动手,真个该死!”
“虽然我也颇为讨厌那个肥胖如猪的靖王,但是宗法就是宗法,这个李清公然触及我赵家底线,应当直接杀了才是!”
旁边一个年纪稍大的宗府弟子看了看这三个义愤填膺的年轻宗卫,轻轻叹了一口气:“你们呐,太年轻,这其中的复杂,哪里是你们看的清楚的?”
老宗卫轻轻指了指地牢深处,摇头晃脑的说道:“这个李清,是跟太祖那个宗门的弟子,这个宗门的现任宗主的岁数,比我玄霄王朝还要长久一些,八百年来,我玄霄王朝之所以如此安稳,还是多亏了那位宗主在修行界的照抚,哪里是说翻脸就能翻脸的?”
年轻的宗卫们个个都是宗室出身,身为皇族的傲气早已与生俱来的刻在他们的骨髓里,闻言气的脸色涨红:“即便这小子有什么了不起的来头,难不成这个宗门的弟子能杀我赵家人,我赵家人便不能杀他们了么?”
老宗卫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看来你们也听过首阳山的名字,首阳山一代只有一人,也就是说,现在这个地牢里的年轻人,就是未来的首阳山宗主,首阳山宗主只有一人,而我赵家的王爷却多不胜数,更为要紧的是,这个宗门的宗主,多是长生之流…”
老宗卫神情复杂的看了看地牢深处的李清,轻轻叹了口气:“也就是说,他很可能会继续替首阳剑宗的老宗主看护我赵家八百年。”
几个年轻宗卫听到这里,都变了脸色。
“难道这个李清当街朝靖王殿下行凶,宗府还能放过他不成?”
老宗卫意味深长的看了前者一眼:“可是靖王殿下还活着,不是么?”
那年轻宗卫还要再说着什么,突然一个身着黄袍的清矍老人,双手负后,慢慢朝着地牢走了过来。
“见过宗正大人。”
来人正是赵家宗府的当代宗正赵元朗,赵元朗朝着四个宗卫轻轻点了点头,示意打开地牢的门口。
宗卫们连忙运转真气,将玄铁制成的厚重牢门打开,赵元朗迈步走了进去,临走之前,他走到了那名老宗卫面前,拍了拍老宗卫的肩膀,轻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族弟,时移世易,以后的首阳山可能就不是如今的首阳山了,而我赵家也已经不是将将立国的赵家如果真的要与首阳山翻脸,为兄就来做这个斩断八百年情分的大恶人。”
那名老宗卫面对宗正赵元朗,显得不卑不亢,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大兄严重了,如果赵家与首阳山真的翻脸,那这个八百年恶人也只能是赵元信,撑死了算上一个李清,无论如何也算不到大兄头上。”
“是么?”
赵元朗呵呵一笑,,背负双手踏进了地牢之中,颇为阴暗的地牢之中,这位九州第一宗门的掌舵人轻轻呢喃了一句:“那可未必,我真的有可能会杀了这个首阳山传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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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李清全力一剑劈向赵元信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在人堆里看到了赵元朗,李清并不认识赵元朗,但是却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丝与薛嵩阳颇像的气质,因此李清果断动手,放弃了折磨赵元信,直接想一剑砍死,奈何身为大宗师的赵元朗太过恐怖,只轻轻站在赵元信身前,李清的素芒剑就已经无法下落分毫。
随后李清毫无抵抗之地,被这个貌不惊人的老者轻轻一拎,就拎到了宗府地牢,知道方才赵元朗来看他,李清已经在这座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牢里,带了一日有余。
随着地牢铁门被缓缓推开,一阵刺目的光芒直刺进李清的眼中,但是李清却丝毫感觉不到不适,反而紧盯着那一束透射进来的阳光,脸上浮现出惊喜。
“以前我倒是不是怎么怕黑,经过这一晚上的不见天日,反倒让我觉得这束阳光,极为可爱。”
赵元朗阴沉着脸,从地牢的暗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