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可旺平时大大咧咧的样子,你要以为他缺心眼的话,那就错了,关键时刻他还是会动脑子的。
第一次骑战,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可旺知道自己这第一击事关重大。
长枪虽长,能率先发动攻击,但直刺的话,攻击范围太小,碰上经验丰富的敌人,很容易被对方躲过,或是格挡开,可旺马术不精,也没有一击必中的把握。
就凭双方战马交错的这么点时间,再想凭手中长枪发动二次攻击是不可能的,一旦刺之无功,反被对方欺进,不但自己有危险,还会连累身后的柳才和柳老汉。
柳才有些武艺,可旺知道,但不如他,而柳老汉更是手无寸铁。
为了不让自己的这一击落空,可旺灵机一动,将本是防守的格挡用上了。
为了不让对方有所防备,可旺并未直接用枪从左至右拨挡,而是大喝一声后,似模似样地刺在鞑子的右侧空处,迷惑对方的同时,也为接下来的横扫做好蓄力的准备。
在长枪刚刺到位的同时,可旺骑在马上,以腿为根,用腰发力,带动双臂向右挥动,再加上白蜡杆本身特有的弹性,枪头带着虚影向鞑子扫去。
这一下,哪怕对方反应迅捷,能及时格挡,哪怕对方手中弯刀够快,能将枪杆砍断,单凭这一击的力量,也能将他扫落马下,可旺有这个自信。
而骑战中,一旦落马,那就意味着败亡。
果然,鞑子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被可旺狠狠一枪杆打在身上,落于马下后,身子跟着马跑的方向连打了几个滚,手中弯刀掉落一边,不知是死是活。
“哈哈哈!”可旺纵声长笑,心中畅快至极,这次干翻的,可是一个鞑子啊。
跟在他身后的柳才第一次见到可旺正面对敌,以前还有点不服气的小心思烟消云散,这哨骑算得上是鞑子中的精锐,能如此干净利落地击败对手,柳才自问办不到。
回头再看周承允那边,两个护卫刚刚先后与鞑子打马交错而过,双方都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周承允和司茶在一旁策应。
“我们赢了!”可旺欢呼道。
“行了,过去帮忙,柳哥,你去把鞑子的马给稳下来,我看看这鞑子是死是活。”志文吩咐道。
“驾!”可旺将放慢速度的胯下马再次催动,那边双方的第二个回合已经开始了。
两个护卫手持长刀,一改上一回合一前一后的态势,而是分列左右,并排向鞑子冲击,鞑子身为哨骑,并无盾牌防身,防得住右边防不住左边,终被一刀斩落马下。
“不用去了,”可旺兜了个圈子,又回到志文身边,“他们也得手了。”
“死了吗?”又问志文。
志文蹲在鞑子旁边,看他口中鼻中不断冒出血来,摇摇头,“还没死,不过也活不了多久了。”
就凭可旺那一下,也能将他打个筋断骨折的,何况掉下马后和地面做了这么多次的亲密接触,现在浑身上下骨头都不知断了多少根。
说着话,志文将他头上已经歪在一边的帽子拿下,说来也怪,这鞑子在地上滚了这么几圈,帽子居然还没掉。
这人居然是个光头,头上没有那根“鼠尾”。
“是个蒙古鞑子。”柳老汉在一旁说道,他所在之处也算临近边关,见过蒙古人。
志文和柳老汉胡乱用些碎雪和枯草将此人盖住,与柳才一起赶到周承允那边时,他们也正在掩埋尸身。
“是蒙古鞑子。”周承允也对志文如此说,指了指那人的头,与志文他们杀死的鞑子发型不太一样,中间剃光,四周留了些头发。
蒙古鞑子的发型与建奴独特金钱鼠尾不同,有全部剃光的,有脑袋周围留些头发的。
“看来这次跟着黄台吉入关打秋风的蒙古部落不少。”周承允忧心忡忡,这次入关寇掠,黄台吉号称十万众,但就算没了东江镇的牵制,真建奴最多能到两万了不起了,其他都是之前掳掠的包衣阿哈们。
但再加上蒙古仆从军的话,局势不容乐观。
“公子,咱们赶紧走罢。”司茶劝道,现在不是感概的时候,而是要尽快逃离这混乱的区域。
“柳哥,不走官道,你能带咱们回到保安吗?”志文问。
不论是建奴还是蒙古鞑子,发现少了两个哨骑都需要些时间,最快也应该要晚上回去交差的时候才能知道,也就是说,明天白天志文他们很可能就要面临鞑子们的报复了。
这种情况下,再走官道就不合适了,不但跑不快,还容易漏了形迹。
柳才四周望望,确定了下方位,“路我不算熟,不过大致方向没问题。”
“那就好。”周承允说道,“咱们稍后就走,柳兄弟头前带路。”
经过刚才这一番追逐,现在已是正午,尽管饥肠辘辘,但大家都知道事态紧急,并未生火做饭,而是先喂马。
志文假意拿着一个麻袋,不住地往外掏出苜蓿,还喂了些粮食给它们。
看得柳老汉眼皮直抽抽,不过他也知道这是为了让马更有耐力,忍痛没有说话。
鞑子的两匹马都没跑掉,等会儿勉强可以轮换下。
然后齐齐上马,边跑边就着凉水啃早上柳老汉烙的饼子。
这一路下来,除了逼不得已之时让马休息下,直到天色完全黑了,才找地方休息。
“不用麻烦了。”周承允伸手止住了想外出找材料搭窝棚的志文和可旺,“就扒几个雪窝子,吃了东西休息,明天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