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战吧,前面是汶江,后面就是敌军。唯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宋山煜从自己的腰间抽出箭来,漆黑的剑身昨日刚饮了血,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铁绣红,散发出腥冷的气味。
天色渐明,双方都已经做好了上战场的准备。一边是宋山煜的黑色宋军,另一边是宋山潜火红的卫正军。双方僵持而站,似两头饿狼死死盯着对方的喉咙,想咬一口咬上对方的血管。
太阳初升,大雾尚未消散,齐林坡中飞起无数黑色的鸟雀,扑棱棱地向远方挣扎,似乎闻到了危险的气息。沉寂数时的卫正军向前迈动了。中央步军两万,两翼骑兵各是一万,总共六万红色大军,便如秋色中的枫林,火红火红。
“宋山煜!你这个昏君!我们七王随你辛苦征战,你却嫉妒他的垂芳千载、道德名望!你要毒杀他的妻妾,逼着七王造反!如今七王妃与七王侧妃下落不明,你们快把七王交出来!”卫正军的打头有人直呼皇上的名讳,这让宋山煜大动肝火。
“放你娘的狗屁,兄弟们,你们看见没,宋山潜他反了!快去捉拿叛徒!”蔺无双咬牙切齿地下令。一阵嘹亮劲急的号角,宋军营垒的大军随之出动,漫漫黑色如同遍野松林,看阵势丝毫不输给卫正军。这是两支实力堪堪抗衡却是风格迥异的大军,且不说宋军手拿勾型大刀和长矛,而卫正军则持阔身长剑与弓箭。两翼骑兵更是不同,宋军清一色的白马容易辨识,而卫正军却根据兵种的不同所骑座骑的品种也不同。
骤然之间,卫正军鼓声号角大作,军旗在风中猎猎招展。卫正军两翼骑兵率先出动,中军兵士则跨着整齐步伐,山岳城墙班向前推进,每跨三步大喊“杀”,竟是从容不迫地隆隆进逼。
与此同时,群均凄厉的牛角号声震山谷,两翼骑兵呼啸迎击,重甲步兵亦是无可阻挡地傲慢阔步,恍如黑色海潮平地席卷而来。蔺无双的指示下,全由带着盾牌的步兵顶着保护牌往前冲,这些率先冲锋陷阵的往往都是死囚犯,所以格外勇敢些,随后跟着的才是长矛手和手持大刀的军人。
而卫正军则有所变通,一个盾牌手身后跟着一名拿剑或是拿长矛的步兵和一名弓弩手。只见红色的军队像火焰一般迅速烧如地方,因为有着前方盾牌手的保护,身后的士兵也格外勇猛一些。
“为七王而战!”
终于两大军排山倒海般相撞了,若隆隆沉雷响彻山谷,又如万顷怒涛扑击群山。长剑与弯刀铿锵飞舞,长矛与投枪呼啸飞掠,密集箭雨如蝗虫过境铺天盖地,沉闷的喊杀与短促的嘶吼直使山河颤抖。等到两军交汇蔺无双便傻了眼,卫正军快到跟前了立马拆分开来,用狼筅、长枪远距离牵制宋军的武士刀,拿着盾牌的短刀手进行近距离攻击,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宋军前方全是防御型的盾牌手,而这些盾牌手没有武器和周边战友的配合,终究是有勇无谋的莽夫,很快被杀得片甲不留。蔺无双站在高处,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只听他长叹一声,举旗指挥变换队形,宋军全部围成长蛇阵,迅速逃脱卫正军的打压。
击蛇首,尾动,卷。
击蛇尾,首动,咬。
蛇身横撞,首尾至,绞!
铁汉碰击,死不旋踵,狰狞的面孔,带血的刀剑,低沉的嚎叫,弥漫的烟尘,整个山原都被这种原始搏杀的惨烈气息所笼罩所湮灭……
远远的,宋山潜背手而立,站在高处,眯起眼睛看着蔺无双,蔺无双的战法他研究过许多次,往往是一战多变,出奇制胜。他一直未离开宋军中,一是自己的军队还未赶来,二是没将晏如送走,如今两件事皆已达成,自己也就没了后顾之忧。
他依旧从容淡定地站着笔直,手中摇旗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破长蛇阵的最佳方法就是,揪其首,夹其尾。两个步兵方阵立刻汇聚在一起协作阻止对手两翼骑兵运动,使其无法发挥其机动灵活的能力,强悍重骑兵为主对宋军蛇腹步兵发动强悍冲击,使其阵形散乱无序。一举击溃步兵方阵,将长蛇阵切割成为三块,如此一来,长蛇阵各自为战,无法再以三方配合作战,阵势不攻自破。
只见卫正军迅速阻拦在两翼骑兵间,长剑利落地上下飞舞,骑兵们无法保证正常的阵型,只能一边以弯刀刺敌一边小心防卫。剩余卫正军骑兵主力急速骑着马向蛇腹冲去,又是一阵激烈厮杀。阵型已乱。阵型打乱后,卫正军更加勇猛地向前冲去,宋军被这不要命的架势吓得连退好几丈。
虽没有伏尸百万、流血漂橹的景象,但厮杀的场面也足以让蔺无双震撼。他布下的长蛇阵一向是开阵的队形,接下来将会变成青龙阵,可是还未来得及指挥,这阵就已经被迫,时间短到不可思议。凭借多年的经验,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破阵的,实在是领兵奇才。蔺无双抹了额上一把冷汗,前方的大船全部被烧,后方的敌军咄咄逼人,他得迅速想个对策才是。
宋山煜和蔺无双一样死死盯着战况,他心知人数相当,两军的体能近似,如今比得就是将军的本事。若是这样耗下去,根本不是个办法。宋山煜转头问道:“蔺将军,若是我们此刻从齐林坡撤退,大概能撤走多少人?”
蔺无双道:“皇上,您刚才不是说要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吗?”
宋山煜阴阴地说:“西楚霸王项羽最后的下场你我难道不知吗?他宋山潜偷烧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