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长生面对面坐着的,正是邀月和悦而。
吕不辰在屋子里躺着,手臂受伤,看来要好生休养一些时日了。
“长生,接下来怎么办?”
两个女子难得没有在争吵,现在也确实没那功夫矫情了。
白长生看着两个女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和二已经走了,昨晚上风平浪静之后,叫喊着就离开了,白长生也没拦着,他大概猜到了那人的身份。
看出手的人就知道,大清朝还能谁动用如此武力,一想便知。
可是想不到他居然会甘心这样做来套出隐情,还真是够下本的了。
不过想想自己对他做的,白长生倒是也解气,看着如此憨厚,想不到居然是清朝最大的蛀虫。
早知道多来几下了,白长生心里想着,没有说出来。
这要是让大管家听到了非得气死。
“这都几次三番了,悦而你第一天来的时候,半路截杀你的人和昨晚的人,看得出都是包藏祸心,应该是后宫的人马了。”
白长生分析着,悦而面无表情,她也猜得出来。
“既然是这样,这么多次出手都没能拿下你的性命,我估计今天晚上那个人肯定要亲自出手,不得不提防一下了,要是再不准备准备,怕是熬不过去今晚了。”
“那咱们为什么不逃出去?”
邀月插话道,白长生却没说话,而一旁的悦而却说:
“我估计是走不了了,现如今在棺材铺的四周,天晓得围了多少人马,就是在防备咱们逃出去。”
邀月听完,将信将疑,来到门前把门一打开,只看到青天白日的时分,街两旁人团拥簇,并没什么蹊跷。
把身子一探出去,刚走了半步想要找人看看,却见那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却都静了下来。
有几个人偷瞄了几眼自己这里的方向,邀月花容失色,赶紧回身把门关紧,走了回来。
一屁股坐下来半个字都不再乱讲了。
“既然都到了这一步,对你有心思的那个人肯定也知道,但毕竟是后宫的事情,看来他也不打算出手相帮了,按照我的猜想,你能熬过去,他必定会助你一程,你要是熬不过去,他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这是实话,今晚上肯定风生水起要闹出很大的动静,躲不过去就算完了,躲过去了,也正好能让“那个人”借着这个由头出手。
白长生是这么猜的,但他不应该说出来,因为他已经开始学着揣摩上意了,这绝非好兆头。
隔墙有耳并不是假话,此时墙外门外有多少的耳目正死死盯着这里,有人听见了白长生说的话,沉默不语。
也有人听了以后发出了嗤笑,认为他在痴人说梦。
“如此而言,那便是要娶我性命,给他便是,反正我也早都不恋人世了。”
悦而从容不迫,话语听着虽是轻飘,但却彰显出了决然的风范。
白长生叹一声荡气回肠,这女子心性何其倔强,若是真的逼她,怕是要玉石俱焚。
“你死了也不过是一条人命,没人会在意,可你想过没有,你要办的事情,可就办不成了。”
白长生虽然不情愿,但到了这个关头,还是把自己所猜想的表达了出来,他敢确信,觉得自己没有判断失误。
果然,悦而一听这话,怔了片刻:
“你怎么知道我要干什么?”
白长生凑到了悦而的耳边,轻声送出一句话:
“陪王伴君,刺王杀驾,柳门惨案,柳女沉冤。”
白长生猜到了,当初悦而跟自己说的那首诗就猜得出来,她是柳门后人,正是柳达开的女儿,柳悦而。
那首诗正是一首藏头诗,每一句的开头一字,连起来就是柳门惨案。
而关于她的来历,一猜就知道,谁还能为了一个帝王亲断的案子大费周章如此这般?
那必定是柳门后人了,而眼前这女子的年龄一比照,肯定就是柳悦而了。
想当初柳达开一案,牵扯了很多势力,更是传说因为他与唐门大案有些关联,传说柳达开与唐秋生交好,后来唐门事发他曾为唐家一门求情,这才触怒了龙颜。
而后朝中狡诈借此机会想要铲除异己,也有人说是为了贪敛钱财,这才联名上书说柳达开有意复辟前朝,这话一说出去,当时就触动了皇上最敏感的底线。
刻不容缓,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乾隆爷御笔亲判,下令柳氏满门抄斩。
满门抄斩的意思就是一个不留,就连女眷都不会放过,所以当初白长生才会那般惊奇。
“你到底怎么活下来的?”
白长生一语道出,悦而全身剧震,她想不到白长生居然这么轻而易举就猜到了自己的来历。
瞒也瞒不住了,悦而,不,柳悦而这就道:
“当初,父亲知道了消息,用最后的时间,安排了一个女仆代替了我的身份,穿我秀裙,执我方巾,习我相貌,替我断头。而我,就像一只逃命的老鼠,从暗道中逃离出了家宅流离失所,终日里以泪洗面,连父母双亲的坟墓都未曾见过。”
柳悦而说着这番话,好像事不关己,她已经哭干了眼泪,用仇恨浇筑了心田,再无恻隐。
她只想着复仇,所以乔装样貌,听说乾隆皇帝要下江南,便埋伏在了必经之道,以卖画做引,想让皇帝上钩。
毕竟是天姿国色沉鱼落雁,皇上哪怕隔着帘子也感受到了外面那璀璨的艳丽,这边厢一撩帘,那边厢送二目,这千古绝唱也就上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