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陈玄帝的这几句话让安又杰觉得头上响了个炸雷!
这个行事从来荒唐随意的昏君,这是要将那天说的话全盘否定?!
老爷子身子晃了晃,稳了稳心神,看着陈玄帝一字一句道:“皇上说的话,每个字老臣都明白是什么意思,可连在一起的这句话,老臣就听不明白了!”
陈玄帝冷了脸,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脾气温和的人,只是因为当年即位时,答应过父皇会一生敬重这个老混蛋,才会多年来,在老东西面前一直压着自己的性子。
今日也算给足了老东西面子,但老东西不要这份面子,他也无需顾忌!
“朕给安卿府上下的两道旨意也已经有些时日,明日便让钦天监和礼部开始准备相关事宜,朕的公主身份尊贵,貌美温柔,是天下间少有的女子,嫁与安卿府上是安三郎几世修来的福气。
至于韩家四娘,朕不妨老实告诉安卿,韩四娘颇有些异常能力,这样的女子,只能嫁入天家。一个小小的太医令孙女,父亲没有一官半职,能做太子侧妃已经是她三生修来的福气。
就这样吧,安卿回府去好好准备准备,朕也累了,喆喜,送安大人出去!”
安又杰满脸凄凉的看着皇上,当年先皇询问他们几个老臣时,他到底是那根筋搭错了,觉得面前这个出尔反尔、厚颜无耻、暴虐无常的人会是个贤良的皇帝!
“臣谢恩!臣告退!”
安又杰这六个字说的异常艰难。更艰难的是他迈出去的步子。
喆喜心里一惊,上前扶着安又杰出了御书房,又嘱咐小喜子将老爷子送到宫城门口,小喜子一看老爷子的脸色心知不好,心里着急面上恭敬的答应了喆喜,扶着微微颤颤的老爷子走出了宫城。
宫城外,木柳候在马车旁,老远便看见小喜子动摇西晃的扶着老爷子走过来,他心道不好,刚刚施展轻功两步跑到跟前,便看见老爷子身子一晃,带着小喜子也一起直直朝后倒了过去。
稍早一些,国子监一间小独院儿里,安亦池刚刚听完属下的汇报,看看立在一旁的木松:
“大理寺鬼牢,那是个让一般人听见名字也会浑身发抖的存在,怡安关在那种守卫森严的地方,却还被人救走了,你怎么看?”
木松平着一张俊脸:“英王既然已经丢下女儿,便不可能再回头来救!”
安亦池点点头,“那我们就得看看,到底是谁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去救一枚弃子!告诉木杨,好好查一查英王那个死去的正妃,怡安的亲生母亲。还有大理寺,怡安怕是在大理寺也安插了人。”
面前的属下得令,正准备转身出去,安亦池又说道:
“等一等,查一下怡安当年出生前后四个月,英王府可有进什么下人、或者出什么下人,越细越好!”
看着谍报堂的属下得令行礼出了小院子、几个纵身起落便不见了踪影,木松平平板板的说道:“谍报堂的人身手越来越好了!”
安亦池撇了木松一眼:“可是想你的人了?要不要回总部去看看?”
木松依旧板板正正的回答:“不用,有老大在,我放心,那群小兔崽子服老大!”
木松说完,又问了一句:“主子,您不担心皇上的心思吗?赐婚的事情他肯定又要反悔了!”
安亦池食指敲着桌面,似笑非笑的说道:“他反悔他的,与我何干!”
正说着话,只见门外传来轻轻的落地时,若换了旁人,自然听不出来,但安亦池和木松内力极深,二人皱眉,翼盟的人内力不至于如此不济。
“主子,不好了!”木松正准备出门查看,只听见门外的人先出声,是木梧,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
木梧进门,跪地便道:“主子,老大人从宫里出来后便晕倒了!”
安亦池纵马赶回府中的时候,刘太医正离开安府,见了安亦池连连叹气,“三郎节哀!”
听了这句话,安亦池方才一直提着的一口气顿时不知散落到何方,他只觉得每一步都如千金一般沉重,脑子有些浑浑噩噩,一时之间竟不知到底身在何时,身处何处!
身后的木松扶着他的胳膊,满脸忧心低声叫道:“主子,您”
安亦池闭了闭眼,一把推开木松迈开步子朝钟鸣堂飞奔而去!
此时的钟鸣堂已是哭声一片,大爷二爷和大郎还未回来,院外,小厮婢女婆子跪了一地正在哀哭。
安亦池不知自己是怎样从院门走进了内室,也不知有谁和他说过话、谁拍了他的肩膀,又有谁抱着他痛哭了几声。
他进了内室,浑浑噩噩的走到榻前,满脸迷茫的看着榻上穿一身绯色官服的老头儿,老头儿面色平静,看起来似乎正在熟睡一般。
“祖父”安亦池艰难的开口,似乎他这一声呼唤,老爷子就会从床上坐起来笑着叫他一声:“三小子!给我来一杯,不要告诉你祖母!”
“小池,你祖父他”苟氏迎上来,双眼已经哭的通红。
安亦池转过眼,看看苟氏,又把目光转向苟氏身边默默流泪的墨池,喉头滚了滚,艰难的问道:“池儿,祖父是为何!”
墨池凤眼中泪珠滚滚,方才她刚进府门,便看见木柳抱着老爷子发疯一般奔回府里,可当时她把脉,老爷子已经气息全无,后来刘太医赶到,金针刺穴也未能救回老爷子。
“是极怒攻心、血滞不畅,导致心脉受损,三郎,祖父走得并不痛苦!”
安亦池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