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呈秀一班同党全都偷瞄着朱由校在那跟王安窃窃私语,对着他们指指点点,似乎在就如何处置毛文龙和袁可立听取他建议。
就在此时,一直一言未发的礼部尚书孙承宗站了出来,举着笏板朗声说道:“启奏圣上,臣以为建奴之患不可轻视。毛文龙瞒报军功之事需要核实,不可单凭三言两语便取其性命。
且不论是毛文龙所犯罪过否属实,东江镇孤悬海外,如此一来正中建奴下怀,不亚于把这支奇兵推入敌人的怀抱之中。
这样后金后方再无后顾之忧,他们必定会更疯狂到我大明境内来劫掠货物和人口。”
他十分的羞于与这帮只顾着自己利益的官员为伍,这个关头杀毛文龙那不是扯淡么,没了东江镇在后方牵制建奴,不事生产以劫掠为生的他们还不变本加厉的劫掠大明。
最最让他担忧的是一旦惹怒了毛文龙,他一气之下率部归顺建奴,那建奴等于拥有了水师。
如此一来,建奴以东江镇为跳板,南可攻击骚扰朝鲜,东可走海路劫掠大明,无论如何看是弊大于利。
更何况陆路上的劫掠越来越让边军疲于奔命,再加上海路,两路夹击恐怕更是难以招架。
朱由校冲着孙承宗投去了感激的目光,冰冷的心在这杀气腾腾的朝会上略微感到了一丝暖意。
“臣,复议!”
吏部郎中杨嗣昌也站了出来,这个时刻保毛文龙就是保袁可立。
然后便是无尽的安宁,大家都对这两个破坏东林党和魏党暂时大团结的人恨之入骨。他们以己度人,觉得这两个标新立异的家伙,十有八九是在拿着自己的仕途博取一个流芳百世的清名。
朱由校点了点头,环视在场的文武百官,不怒自威,“那么,诸位‘爱卿’,我大明三十万子民就白死了吗?难道,一兵一卒不发?”
崔呈秀认为朱由校他最近虽然一直在折腾些新奇古怪的东西,可无一不是犹如孩童儿戏一般。
正在训练的京营新军虽然犹如铁桶一般密不透风,外人对于里面的情况不得而知。但依照惯例,没有个三五年是成不了军的。
至于朱由校倍加推崇的‘电’,除了照明一无所用,多点击支蜡烛完全可以取代他的作用,简直就是画蛇添足。
那方形的铁疙瘩更是白扯,难道还能顶替江南工场的几十万熟练织工不成?
所有的事情归根结底离不开人,需要人去执行,归根结底文官才是大明真正的主人。
魏党的顶级智囊崔呈秀都如此认为,更遑魏党们。
在这个问题上东林党和魏党的意见倒是空前的一致,朱由校所做的革新就是孩童的儿戏,等他折腾够了也就到此为止了。
一座锦州城就让年轻的朱由校阵脚大乱,崔呈秀心中暗中得意,大概是以为把他逼迫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竟然哭丧着脸说道:“哎呀,万岁,朝廷卫兵各司其守,缺粮少饷,本就是捉襟见肘苦苦强撑的局面,除了熊廷弼熊都督的兵,已无可用之兵了。”
曹钦程想着魏忠贤事先允诺给他的吏部尚书,以为朱由校临朝不过是一时兴起,以后还不是魏忠贤的天下。
这个奇葩他那会放过这么好的邀功机会,头脑一热朗声说道:“万岁爷,那三十万百姓的死就是天谴。”
全朝哗然,知道内幕的人都骂曹钦程不要脸,为了巴结魏忠贤连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能说出口。
朱由校闻言脸色陡变,从龙椅上窜了起来,冲到曹钦程的面前左右开弓就是一通狂扇,暴跳如雷的边扇边骂:“我艹你麻辣隔壁,天谴你麻辣隔壁,你全家横死才是天谴!”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了,距离朱由校最近的王安都没来及做出反应。
被扇的七荤八素的曹钦程捂着肿的高高隆起的脸蛋子傻眼了,群臣们也全都傻眼了。
皇帝站在朝堂上可是百年难见一回,一言不合直接动手就更是千年难得一见了。
王安一个箭步从龙椅前窜到了朝堂之上,挥舞着手中的浮尘,尖声叫道:“护驾,护驾,护驾……”
骆思恭紧随其后,与王安一左一右护卫在朱由校的身旁,警戒的巡视着群臣,已经出窍的绣春刀警告的意味不言自明。
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轰”的一下窜了进来,三下两下便放倒曹钦程把他踩在了脚下,寒光闪闪的绣春刀直接抵在了他的脖子上,鲜血往外直渗,只消朱由校一声令下,保准他身首异处。
会极门下刀光剑影,刚才还呱噪不止的群臣们全都噤若寒蝉,全都向后猛退,生怕做出不轨的动作被锦衣卫斩杀当场。
朱由校放声狂笑,笑声极尽悲楚,伸手指天,声嘶力竭的咆哮道:“朕是大明的皇帝,是大明黎民百姓的皇帝!没有一兵一卒,朕也要御驾亲征!”
一大章,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