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出了德胜门后,油门踩到底,不大5秒就干到了100迈,两旁的景色呼啸而过。
副驾驶上的王安紧紧地攥着安全带,脸色变的像白纸一样煞白,不一会儿胃里就翻江倒海起来,开始还能强忍着,转而强咽下去,不一会儿便再也忍不住了。
朱由校连忙把车窗放下,王安慌乱的松开安全带趴在床边玩命的吐了起来,那米白色的呕吐物就像一条飘带一样拉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线。
朱由校看着吐得七荤八素的王安笑得像个傻x一样,一边开车一边取笑王安,“嗨,我的大总管,你昨天不是还神神秘秘的跟朕说你是绝世武功高手吗?哈哈,怎么还晕车了?”
王安靠在椅背上浑身软绵绵的,胆汁都快吐出来了,根本就没力气反驳朱由校的叨逼叨,眯着眼任凭他风吹雨打就是不说一话。
这一路上也还算是热闹,过了一个时辰后,王安总算是适应了这种快速移动的感觉,他不是先天性的晕车,又吃了一些东西,肚子里有了食儿,总算是精神了起来。
朱由校的车开过香河的时候便被土匪给盯上了,不过这浪货仗着速度快,全然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土匪中有一个落草的童生,长得眉清目秀,他昨日进城踩点的时候看过城中的告示,告示上黑纸白字的写着当今圣上要御驾亲征抬棺而战,上面还有一副抽象的画。
土匪的头目虎哥看着呼啸而过的汽车,仿佛遭受到了莫大的羞辱,挥舞着手中的钢叉,叫嚣道:“就是官家打此路路过也得下马,以示给九爷我几分薄面。刚才跟奔丧一样过去的铁王八是谁?竟然胆敢在九爷我的地盘上这么嚣张,这么明目张胆的坏规矩,以后爷们还怎么混?。”
其中一个黑脸的汉子挥舞着手中的钢刀说道:“虎哥,干他!花花轿子人抬人,他不懂规矩,咱弟兄们跟他讲什么情面!”
那朱红色的御撵跟眼前的铁王八是一模一样,童生连忙激动的手舞足蹈的对着自己的同行们喊道:“那是万岁爷的御撵,是从北京城的金銮殿里来的,他老人家要去辽东前线御驾亲征呢!不过好像大臣们不大支持,听说是只带了一个贴身太监出来的。”
“万岁爷?”那黑脸的汉子搔了搔头,喜上眉梢,瓮声瓮气的说道:“大哥,打劫万岁爷可是扬名立万的好机会啊,以后咱们再去打劫直接报名号就能收钱啊!”
“滚一边拉子去!”匪首虎哥抬腿对着那黑脸汉子的屁股就是一脚,“打劫万岁爷是诛灭九族的死罪,黑蛋你特娘的活腻歪了?”
那群土匪们挥舞着手中的刀剑,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虎哥转身向那长相清秀的童生,双手掐腰豪气冲天,一脸尊敬的问道:“如靖,你是我们的军师,虽然不是我们北直隶的人,但在我们北直隶土匪窝窝里也算是公认的明白人,你说,今天这事儿我们管不管?”
“对啊,老李,就你主意多,你快些给我们拿个主意。”
“是啊,看着万岁爷一个人去边关,我的心里还有些不落忍呢。要不是他,我老娘今年就得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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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土匪们分成两派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一派觉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另一派觉得国家有难,理应拔刀相助。
李如靖晃动着手中抢来的鸟铳,示意大家安静,“都跟你们说了多少遍了,以后是火器的天下,你们就是不听。这玩意儿多顺手,打劫的效率多高,啪叽一下,完事儿!
让我说啊,今天这事儿啊咱们得管,还得发动北直隶的弟兄们都去管。对老百姓抱有同情心,弟兄们,这么好的皇帝可不多见啊!”
自古仗义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如靖说的对!”土匪头目虎哥虽然大字不识一个,却也是热血青年一个,指着朱由校消失的方向激动的喊道:“万岁爷都上前线了,咱们的也得去啊!那些狗日的贪官们不给他一兵一卒,咱们得去捧这个场!没有家,哪有国啊?”
“对,当今天子是个好皇帝!回家抄家伙,做了这么多年的缺德事儿,是时候做件好事了,要不死了以后连个墓碑都没法刻。张三,某年某月某日,偷猪一口,某年某月某日,抢银三钱……这他娘的成何体统!”
那群土匪们发出一阵肆意的笑声,他们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好人,但此刻他们的心中无比的轻松。
燕赵多有慷慨悲歌之士,朱由校所过之处,所有的土匪闻风而动,由点及面,最后整个北直隶的土匪强盗全都动了起来,但凡是讲义气的全都是玩了命的往山海关的方向集结。
有马的骑马,没马的拔足狂奔,星夜兼程,互帮互助,北直隶的土匪届和强盗届从来没有这么心齐过。
他们不为什么,就为了那惨死的三十万同胞,就为了那悲壮的天子朱由校,就是咽不下心中那口气。
底层的老百姓们最念朱由校的好,一听是哪位免除了辽饷的少年天子朱由校抬棺而战,老人们一边磨好锈迹斑斑的刀剑,一边催促着家中的青壮年奔赴前线。
他们没有那么高的觉悟,有自己的私心,不想让这么好的皇帝战死沙场,更不想砸锅卖铁缴纳辽饷,重新过回那生不如死的日子。
朱由校花了三个多时辰,傍晚时分终于风尘仆仆的到达了山海关,直插熊廷弼位于城南的临时总督府。
从古至今,皇帝单枪匹马携一太监亲赴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