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萧面上红一阵白一阵,那块点心在她手里拿也是放也不是。赤鹤多少觉得有些尴尬,轻轻碰了碰云汀,然云汀却装着不明白,仍道了句:“若无旁的事,薇萧姑娘还请回吧。”这方下了逐客令,如何还能多待?她抬了双悻悻可人的眼神将云汀望着,片刻又将眼神挪至赤鹤身上,好像有话将说未说,沉吟了几分才捏了句:“赤鹤姑娘或与我的误会还是多了些。”其实赤鹤也明白她定是要与自己理论一番的。于是轻轻摇了摇头,道了句:“我从没和你有过什么误会。”伏林一事,凝冰阵一事,星女一事。她不知道这些事算不算的大事,但总归不会有什么误会的。薇萧走时是赤鹤送的,那双眼睛无辜辜的满是可惜,把赤鹤瞧的连自己都要怀疑是不是真与她有误会了。.雨过天晴,临近傍晚的阳光最是喜人的,透着水雾打到地面上显得石面青灰很有质感。梁九儿手里捧着金墨买糕,吃得很满足,一边抹了嘴一边咕哝着:“那小姐肯定是中意了云汀,不然怎会亲自跑一趟,就为了送趟点心。”“就你想的多。”金墨揉了揉她的头,很自然的掏出了帕子递给了她。这样子倒是提了赤鹤一醒,想到了元屏的话。近在眼前之人。金墨,也算是那个近在眼前的人呀。虽说总之还是不确定的事,可心里有什么一直被揪着的东西突然被松了一截。她不自禁抬头看了眼梁九儿,这丫头正包了一嘴的糖糕,见赤鹤眼神复杂的把自己望着,略带迟疑的将只剩一口的糖糕递过去,揶揄了一句:“你要吗?”赤鹤摇摇头,见金墨掩面笑了笑,又问到:“听云汀说,你要走?”“是呀!说是有人要来抢金墨哥哥的饭碗了呢!”梁九儿忿忿不平的,撅着个嘴,金墨讪讪应了声,道:“始终盘连谷也派了弟子在此……”“盘连谷此举,说是抢现成的也不为过。”云汀接了一句,四方都知了落银镇的事,此前一直都只是鹿晨山的弟子在此镇守,事情解决了盘连谷派人来了,意图再明显不过。可究的是薇萧刻意请命来的落银镇,还是盘连谷地仙的安排,就不得而知了。“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赤鹤又问了一句,金墨回道:“暂时还不知道,许会往北方去。”“我也跟你去!”梁九儿欣欣喜,金墨按住了她,笑道:“好好,一起,一起。”...入夜,梁九儿和赤鹤睡在一间房内,她话匣子打开了就难收回去,一直呀呀的说酒坊的事,以后的事,还有和金墨的事。一直聊啊聊的,赤鹤迷迷糊糊睡了,耳边好像还有梁九儿很兴奋的声音。半夜被一阵冷风吹醒,揉揉眼睛听到应是下了夜雨,雨风将窗户吹开了。她起身关窗户,却瞬时清醒了过来。“先,先生?”雨风有些冰凉,她却感觉不到冷了,一双赤金瞳有些恍惚的圆睁着。只因着窗外站着的,竟是早已战死在幻瞑界的,那位将妖气强灌入她双眼的鬼王。她突然觉得喉咙很干,有些木讷的抬手揉了下眼睛,只见鬼王朝她笑了一笑,却是回身御风走了。“先生!!!”她急急喊了一声,也顾不得添件外裳,追着那道即将消失的人影就跑了出去。奈何她已没了术法,那道影子越离越远,而她只能眼睁睁的站在雨中淋了个半湿,心口急促的起伏着。“怎么会……”她喃语着回到了房中,想去柜旁那块帕子擦擦头发,然拿了帕子之后瞟眼看了看床上,梁九儿却不在了。床铺上空空如也。手里的帕子落到地上,她急急扑倒床边,摸了摸褥子还有些余温,看来九儿走的不久。大概是自己惊醒了她?然而正这么想着,脖后却传来猛重的一击,致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谁说有了仙骨就白邪不侵身如铁骨?都是骗人的。周遭有些暖,却又有一丝丝的凉风不断吹过来。赤鹤渐渐清明过来,迷离间仍觉得后颈很痛。她伸出手揉了揉脖子,余光瞥到梁九儿躺在自己身边。“九儿?”她轻轻喊了一声,有些心疼。这女孩子在落银镇晕了一次,时隔不久又晕了一次。估计这次与她一样都是被打晕的。九儿哼了两声,她掏了颗三花丸喂到梁九儿嘴里,又把她抱得舒服些,才打量起周遭的环境来。看起来像是一个破庙,暖和是因为庙堂中间有人替他们生了堆火,冷却是因为周遭窗户皆是破的,不灌风才怪。“疼……”怀中的女孩子哼了一声,赤鹤将她拢的紧些,又唤了她一声,也没见她有要全醒的意思。“砰——”庙门忽的被人踢开,沉沉的声响多少惊了她一跳。还不待她反应,就蹿出一个人直朝她面门攻过来,赤鹤拢着梁九儿闪了个身,有些慌张的回头看了一眼。那人顿了一顿又朝她飞身过来,且明显能感到这回是直朝她双目扣来的。赤鹤只得放下梁九儿迎上前试图挡下那人,可她没了术法催动不了红绫,略略挡下一击,明显异常吃力。那人也没有要继续为难她的意思,有些腆腆的笑了一下。笑声儒雅得让人很熟悉。“猫儿,这么多年,你却没长进?”那声音像是从亘远传来的,有些恍惚。她颤了颤手,有种意料之中的不可置信:“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