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池含糊不清的声音,却仿佛一锤定音。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投向陈袆师徒。
陈袆向着金池合什行了一礼:“老院师,小徒顽劣,胡言乱语,不知好歹,恕罪恕罪。”
方丈在一边道:“唐长老,佛门同根同脉,本是一家。此处是观音禅院,你既身怀菩萨所赐异宝,不如取将出来,让我等瞻仰一番,以慰师祖一片礼敬之心。”
陈袆为难道:“只因路远山高,风霜露宿,佛衣穿着不便,打在行李之中。存取不便,不用那么麻烦了吧?”
凌虚子拍案而起:“你这和尚,推三阻四,可是看不起我等?”
白茫获:“哼,想必是吹牛唬人,哪有什么佛衣宝物?”
众人乱糟糟叫嚣:“去,哗众取宠!”
“果然是胡吹大气!观音亲赐?你怎么不说佛祖亲赐啊?”
“金池长老珠玉在前,丫是怂了吧?”
“骗子!这一伙都是骗子!”
“……”
黑山君站起身:“散了散了,大家都散了。既然没有佛衣,此事便作罢。俗话说得好,莫装逼,装逼被雷劈。唐僧,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好自为之。”
八戒按耐不住:“兀那烧窑的,你说什么?你怎知我等没佛衣?”
沙僧指着台上模特道:“哼,这些个粗布树皮,也配称佛衣?最多不过是穿花纳棉的俗物!我师父的佛衣,有道是,护体庄严金世界,身心清净玉冰壶!乃是仙娥、神女、巧匠以冰蚕丝面料织成,主要功能说出来吓死你!一者,能护佐真元,免堕轮回。二者,可以进行鸡屁艾死定位,所到之处,条条仙气盈空,朵朵祥光捧圣。三者,乃是佛祖信物,御赐黄马褂,万神朝礼。四者,佛衣加身,四值功曹、五方揭谛、六丁六甲、一十八位护教伽蓝贴身护佑,更有那七佛随身,法力滔天,神挡杀神,佛挡灭佛。五者,佛衣即法器,妙用无穷,上镶夜明珠、祖母绿、如意珠、摩尼珠、避尘珠、定风珠、红玛瑙、紫珊瑚、舍利子诸般宝贝。毒不能害,魔不敢近,妖鬼趋避。能治病,可防水,烧不着,扯不破,煮不烂。更加实用的是,暗时能令明,热时能令凉,寒时能令温,还能当探照灯和变频空调使用哩!”
“什……什么?”
沙僧话音落地,现场所有人都张大了嘴,不敢置信!
陈袆:“悟净你……唉!”
隔了良久,八戒五体投地:“沙师弟,你对锦襕袈裟,怎会了解得如此透彻?”
沙僧:“哼,知道卷帘子的厉害了吧?你以为帘子是那么好卷的?不好好研究,怎能胜任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
胡孙:“我顶你个肺……”
黑山君好不容易醒过神来,“波”地一声吐出口长气,一屁股坐回椅中:“世间竟然有如此宝物?快快取来一观!”
释不信刚止住吐血:“圣僧,若真有此等宝贝,我愿拜你为师!”
凌虚子和白茫获目光闪烁,相互交换了个眼色,目露凶光。
“看佛衣……老衲要看佛衣……”金池长老全身抖得有如筛糠,神情激动,脸上褶皱如波浪般起伏不定。
周围众人群情激昂,山呼海啸:“看佛衣!看佛衣!我们要看佛衣!”
陈袆傻眼了。
尼玛,这是给逼上梁山了啊?沙僧啊沙僧,你这不是给为师添乱吗?现在好了,没退路了。如果袈裟没你说的那么神,你让为师我如何收场啊!
凌虚子大声道:“大家莫要听他胡说!区区一件佛衣,怎会如此神奇?定然是这和尚往自己脸上贴金,忽悠我等,沽名钓誉!”
白茫获也道:“不错,他必是个假冒东土高僧的野和尚。上门寻衅滋事,居心不良!”
台下吃瓜群众面面相觑,交头接耳,半信半疑。
胡孙哼了一声:“几个活死人,居然敢蛊惑人心!”
八戒:“师父,把佛衣拿出来,让这帮土鳖见识见识。呸,斗富装逼?群魔乱舞!有几个小钱就想翻天?都不知道丑字怎么写!”
陈袆忙叫道:“不可!我们出门在外,只恐有错。”
八戒:“看看袈裟,有何差错?”
方丈怒道:“你这和尚,既然放出大话,却又藏头露尾。你将我们观音禅院当成什么了?佛衣即使再宝贝,难道我等还会觊觎不成?”
陈袆呐呐道:“方丈,贫僧不是这个意思……”
广谋喝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胡孙腾地站起身:“沙师弟,给他在俺老孙身上!”
沙僧答应一声,提过身边的旅行包,打开密码锁,揭开箱盖。早有霞光迸迸,七彩莹莹。
众人惊呼声中,沙僧取出七宝锦襕袈裟。
抖开时,刹那之间,三天门外透元光,五岳山前生宝气。红光满室,彩气盈庭,照彻天关,影遍世界!
你看那——千般巧妙明珠坠,万样稀奇佛宝攒。上下龙须铺彩绮,兜罗四面锦沿边。体挂魍魉从此灭,身披魑魅入黄泉。托化天仙亲手制,不是真僧不敢穿!
金池见了,口中呜咽,跌跌撞撞闯将过去。
方丈瞪大眼睛,口中喃喃自语,如痴如醉。
释不信呆立半响,向着陈袆纳头便拜,口称师父。
黑山君将手挡在眼前,阻住光亮,脸色阴晴不定。
凌虚子白茫获“哎哟”一声,倏忽消失不见。不过这时也没人管他们两个,只有胡孙嘿嘿冷笑。
全场静默之后,欢声雷动: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