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着没有回答。
他背过身去不再看她,回忆历历在目,那些记忆似乎在他心中保留着甜蜜的位置。
他的唇边勾起一一抹笑意,像是自嘲般,眸中情绪复杂:
“当年我身上负伤,你明知我是胡人却没有见死不救,还亲自为我包扎伤口。你不知道,虽然我是羯族世子,可却从来没有人真心待我,有些人巴不得我死,而那些下人们都不过是害怕我罢了。可你不一样,你我素不相识可你却愿意相助。没想到后来竟能在cd相遇,让我越陷越深。我不在意你经历过什么,只想将你留着我身边,永远不准离开。”
这一番深情的告白本应当可以打动人心,但她却不这么觉得。她只觉得石尧很可怜,因为他不懂爱,只会一昧的将她留在身边,来维持他所谓的爱。
他的爱是强制的,是让她无法接受的。
“这不是爱,而是占有。”她站起身来,无奈道:
“这样只会让我恨你。”
“即使是这样,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就好。”他依旧固执的道。
即使恨也要拥有你,这是不舍放你走的原因。
她叹了声气,朱唇轻启带着几分惆怅:
“这样你我都不会好过的,你知道我本就不爱你,我心中永远只有一个人。”
“为什么?我到底何处不及他?”
他不明白,自己几番救她可为何却无法打动她,无法走入她的心底。
其实感情从来不讲究缘由,爱便是爱,谁又能讲出个究竟来。
她转过身去,若水的眸子似乎浮现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是他的淡淡笑意。一字一句,哪怕微微蹙眉都能牵动她情绪的那个人,她永远无法割舍的人。
一想起他,她的眸子不禁温和了几分,缓缓道:
“一心只容一人,一生便只爱一人。”
他站在她的身后却始终感觉相隔千万里,他从未能走近过她的世界,不论从前,此时,或是未来。他们终究要回到各自的世界,只是他一直在自欺欺人,以为将她留在身边就可以得到她。
岁月无穷,他们终是殊途。
他没再与她争执,而是径直出了营帐,直至夜色深沉也没再入过她的营帐。
翌日午时。
月棱从营帐之外端了午膳进来,将午膳放在桌上后方才过去将她从榻上扶下来。
她的眉梢带着几分喜悦,在乐妤耳边悄声道:
“小姐,我们就快能离开了。”
乐妤眸子滑过几分惊讶之后便是怡悦,她的眼圈顿时红了,这一日她不知等了多久,终于要到来了吗?
“真的吗?”她能感到自己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月棱扫视了一眼帐外后重重的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在她的耳边道:
“今早天微微亮时石虎就被陈公子的军队支开了,因着石尧世子在帐内喝得酩酊大醉,石虎又不甘雌伏,所以便带着一众士兵离开了营帐追击陈公子的军队去了,如今这里不过剩余大约两三百士兵。陈公子告诉过奴婢,等他们支开了士兵之后,奴婢就设法带小姐离开。”
其实在昨日石尧从乐妤的营帐中出来时,便怅然若失,一直待在自己的营帐中饮酒,谁都不愿见。
月棱偷偷去瞧过,见他已是大醉,便偷偷想陈云烨传递消息,让他们行动。在这里的一段时日,她知道石虎与石尧有嫌隙,所以便知道此次石虎定会独自前去,好自己领功获赏。待她一试,果然如此。
乐妤听了月棱的话,点了点头:
“好。”
“小姐先在此处等着,奴婢这就去办事。”月棱盛了一碗汤放到她面前道。
她的唇边勾起淡淡笑意,似笑非笑:“那你多加小心。”
“小姐放心。”
话音方才落下,月棱已出了营帐。
虽汤已在面前,可她却喝不下了。这计划看似万无一失,但她心中还是忐忑不安,生怕出现一点差错。若这一次逃不出去,恐怕她就更难逃脱了。
她从怀中掏出月棱来时给她的手帕,指腹轻轻抚过精致的青梅刺绣。
玠哥哥,我终于可以回到你身边了。
不知等了多久,却没见月棱回来。时间愈久她便愈担忧,手上的丝帕握出了指痕犹不知。
良久之后,忽然听到帐外的脚步声,她紧张的站起身来,却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汤水。汤盅随着“啪”的一声,摔成了粉碎。
她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残骸,全然顾不得收拾,只直直望着帐外。
还好,果然是月棱从走了进来。她本是从容自若缓缓走来,直至听到了帐内的声音才加快了脚步。
“姑娘,你小心,奴婢这就收拾。”
她这话显然是说给帐外的人听的,待走到乐妤身旁之时她悄声告诉了她事情已然办好,之后才去收拾地上的碎片。
没过多久,就见帐外传来守卫士兵的声音:
“那边好像着火了,怎么回事?”
“谁知道!不过看方向好像是放置粮草的地方,咱们要不要去帮忙?”
“不行,那边有其他士兵在,我们不能过去,要是世子知道了一定会要了我们的脑袋的,我们可不能让帐里的人逃走了!”
“说的好像也是。”
听到他们的声音乐妤微微蹙眉,只见月棱狡黠一笑道:
“小姐且看。”
帐外忽然传来那四个守卫士兵的叫嚷声,他们纷纷捂着肚子,像是难受至极的模样。
乐妤唇边勾起一抹笑意,她知道一定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