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尸两命,父债子偿,认了干女儿,姨娘抬了夫人。
这些话日日附在吕姨娘耳边转,让她日思夜想。
她不知怎么了,就神魂颠倒的让荷心将那包药收好单独放起来。
昨天夜里,夫人那边一有动静,她就知道了,借着机会去正房和厨房转了几圈。
可惜厨房由董嬷嬷把持着,她装作关心夫人的吃食,让荷心扶着去看了几次,没找到机会下手。
直到天蒙蒙亮时,董嬷嬷去补觉,看炉火丫鬟出去打水,只留个干瘦的丫鬟在守着厨房。她才走进去说夫人想喝鸡汤,一边指使这丫鬟去拿瓷碗,又说碗不干净,让去洗洗,一边给荷心眼色让她将药粉下到鸡汤里。
等荷心出来,她就让丫鬟将鸡汤热了送去夫人房间。
自己又由荷心扶着回了房。
事已至此,吕姨娘知道她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她看着眼前咄咄逼人的幼童。
“娇娘,娇娘!夫人她娘害死了我娘,我现在不过是父债子偿罢了。再说,夫人死了,我就能当正室了,你就是陆府堂堂正正的嫡长女了。”
“谁告诉你的!这些是谁告诉你的?”娇娘被吕姨娘嘴中吐出的话惊住,夫人的亲娘二十年前就病死了,怎么又能个姨娘的娘亲扯上关系?姨娘的娘亲不是被吕老头打死的么?
“姨娘,于二小姐和你说了什么?她的话你怎么能相信呢?她对父亲有那种心思,你不知道么?
“她是将你当把刀用,用完就丢,夫人若是死了,你以为会是你当填房么?我告诉你,不会,你永远不会当正房,你会被扔到庄子上,慢慢的煎熬死的。
“于二小姐会嫁给父亲,而你会被扔到庄子上!”
娇娘不顾一切的对着吕姨娘喊道。
“不会的,不会的。”吕姨娘坐在地上,眼泪像珠子一样掉下里,这件事原本就是靠着她心中一点执念去做的,娇娘直接打碎她的幻想。
于二小姐一直看不起她,又怎么会突然同她亲近?那日在于府朝霞阁东厢房,夫人质问于二小姐的话她怎么能全忘了。
她哭着说:“来不及了,已经来不及了。”挣扎着想爬起来,“晚了,已经晚了。”
娇娘看她哭的可怜,想告诉她鸡汤已经全撒了,并没有送出去。
荷心一把推门进来,忙跪在吕姨娘面前,哭着喊:“姨娘,姨娘,没晚,没晚!那药我没放,我就是进厨房打开盖子看看就出来了。”
陆娇娘惊喜的看着荷心,“当真?你没放进去?”
荷心跪着说:“当真!姨娘骗那个小丫鬟出去取食盒,让我偷偷溜进去下药。虽然姨娘的吩咐我都要听,可是,这事本来就是不对。姨娘前段时间很是忧愁,不思饮食,大夫说,万事要顺着,我便骗了姨娘。药没下进去,夫人不会有事情的。”
说着,就从怀了掏出来个黄色的药包,“你看,我没放进去。”娇娘一把将药包抢过来,正要打开。
厢房外有人喊道:“吕姨娘,大小姐在你这么?”正是秋雁的声音。
娇娘赶紧将药包藏了起来。
荷心也将吕姨娘从地上扶起来。
秋雁进来见吕姨娘两眼通红,疑惑的看着娇娘。
娇娘伸出小手,说:“刚刚碰到鸡汤罐子,烫伤了一块,我想找母亲要点膏药涂涂。”
秋雁一看,小手上果然有烫后红红的痕迹,着急的说:“小姐,这可怎么办?”
“烫伤要用獾油膏才行,等下我们去找金嬷嬷要点。”陆知然也跟着秋雁进来了。
“大哥都要帮我涂獾油膏,很快就能好了,姨娘还是不要太过伤心了。”陆娇娘对吕姨娘说到,仿佛刚刚吕姨娘是因为太过心痛她才落了泪。
吕姨娘还在掩面低涕,荷心扶着她坐到圆凳上。
这时,屋外传来一声啼哭。
陆知然同娇娘面色一喜,生了。
几人忙出了厢房。
不一会,有丫鬟出来报喜说:“夫人生了个小少爷,母子平安。”
大家很是高兴,金嬷嬷让喜来赶去嵊州给老爷报信,陆远山在嵊州任知州已满三年,准备回上京述职,现在正和新任官员交接,忙的不可开交。又另外派了小厮去于府报信。
孩子生下来了,于氏那边还没好。秋雁忙着给娇娘扎发髻,陆知然站在旁边说:“妹妹,你刚刚去厨房干什么去了?”陆知然突然靠在娇娘耳边说,“你是不是肚子饿了,我这里有点心。”
说着,还取下身上的荷包,递给陆娇娘。
陆娇娘不敢推辞,顺着他的话说:“我闻见香味,就跑到厨房去了。谁知我笨手笨脚的,将鸡汤的罐子弄打了,现在好了,害得母亲都没有鸡汤喝了。”
秋雁在身后回道:“小姐,别担心。董妈妈又杀了只老母鸡,很快就能炖出来。”
陆娇娘捏了捏藏在袖子中的纸包,不知道,这是包什么药粉呢?红花,还是...
“等下不要告诉母亲,我直接找金嬷嬷要獾油膏给你。”陆知然说道。
娇娘知道大哥不想让母亲知道,以免操心。
“我知道,其实不用要獾油膏的,过段时间就好了。”
“那怎么行,女孩子不能留伤疤的。”
金嬷嬷从正房出来,招手让他两进去。
两人进了内室,见于氏靠在软枕上喝着红糖水,满脸疲惫,精神却很高昂。见他二人进来,还招呼说:“然哥儿,娇姐儿,快来看弟弟!”
摇篮里躺着个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