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永见他突然下跪,慌忙起身,也不顾情急之下打翻茶杯,便立即来到查尽身边将他扶起:“傻孩子,说什么谢,查兄与我情同兄弟,更是有着八拜之交,那时纵使他不求我,我也定会保得你周全。”
查尽却不愿起身,而是说道:“你为救我们,甘愿来到那危险之地,可见你胸中情义,我这便自小还与你打趣,目无尊长喊你老哥,我这便是大不孝之罪,你如此这般,当与我父看齐。”说罢,便不顾柳永阻拦,而磕头喊道,“义父,从今日起,我便喊你义父,没有义父,便没有查尽。”
听闻查尽此言,柳永这便老泪纵横,想自己这一生,没有子嗣,何尝不把查尽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如今查尽忽而喊他“义父”,便纵有千般托词,也再说不出口,于是只好先将他扶起。
待得起身,这便听查尽说道:“然后呢?请义父接着说下去吧。”
只听柳永接着说道:“我们当时记得,把火扑灭就用了整整一夜,直至第二日清晨方才熄灭,我仍记得当初去查兄家中做客的时候,满园鲜花开得艳丽,那青藤缠绕屋瓦,好似一个世外桃源一般,可居然一夜之间,尽都化作焦土,而那些平时出入的查家之人,一个个横尸当场,甚至还有好些面目都已被火烧得焦黑,当中就包括你的母亲。”
听到此处,查尽不由握紧双拳,却也不再敢去联想当年那副景象,虽说一两岁时的记忆一般都已流失,但是那冲天的火光以及那刺耳的叫喊声,依然好似在自己心中留下了斑斑印象,终于,查尽还是开口打断道:“别再说了。”
柳永闻言便知折返无法用言语描绘的景象便是那一夜惨案的缩影,便也不再多言,而是开口好似有些试探问道:“接下来,由于包大人觉得事情太过悲惨,决定提审你的父亲,他自知这件事情由于‘江湖规’的存在而应就此作罢,但是他总觉得在自己管辖之处竟有如此惨剧发生,他便难辞其咎,终还是插了手,结果……”
此刻,柳永纵使再强忍,终还是没有忍住,声音已然颤抖到说不出话来,而他之后的话,便是不说,查尽便也已在先前听闻包拯所言,不由得心中悲切万分,也不想再听一遍柳永重复接下来自己父亲的死因,而开口问道:“虽然父亲不希望我再与此事有所牵扯,但是现在我已然知晓自己的身世,而且与那些人有所接触,所以我希望,义父能够再度告知一下,当日在场究竟有哪些人?”
柳永似乎还是有些不太想要言明,只是现如今,便是再隐瞒也没有任何意义:“白衣为首的那个圣母是星垂门的人,她已于三年前就病故了,而那个圣女便接替了她的位置,成为新一代的圣母。”
这已然不用多说,查尽自是明白,如今与自己仇恨最深的,便是那个星垂门,恐怕纵使自己想要放过她们,她们便也不想罢手,他这么问只是想要确认一下从当初幽笙坊老掌门所言是否虚假而已,此番确认,接下来的便也该都是事实,便开口问道:“接下来的您说还有两波人,应该是白帝城和幽笙坊吧?”
柳永闻言,竟用一种讶异的眼神望着查尽,随后点头说道:“确实是那两个门派,只是我当时并不知道,因为你父亲的死我才去了解了一下他们。”
查尽闻言不由摇头叹道:“那个幽笙坊便在几个月前已然在这世上消失了,与我一起的那个花小柔姑娘,便是他们当中幸存的几人之一。”
柳永闻言也不惊讶,只是轻声哦了一声,随即如释重负地说道:“其实,刚看得她时,我便觉得她身着服饰略感眼熟,而后便也想起来了,我这般犹豫,就是怕你得知幽笙坊也有参与,便会坏了你们之间的感情。”
查尽摇头说道:“一报是一报,她们掌门的过错,不应由她承担,况且这个孩子吃得苦不比我少,而且我早已看开这些,也不妨告诉你,那个司马焯兄弟,便也是师出白帝城。”
柳永终是一声长叹,只道是天意弄人,世上竟有如此巧合之事,而查尽却显得淡然许多:“白帝城当时带队的便是城主楼万重,现如今也因种种原因作古,他们两个都已经得到报应,我便也不会与他们有任何瓜葛,而如今,我定然不会放过的,便是那星垂门。”
见查尽说到此处之时,眼神已然凶恶,竟将自己的牙齿咬的咯吱作响,柳永忙问道:“这是何故?竟让你如此憎恶?”
只见查尽那凶恶的目光当中,略微透出一丝嘲讽,说道:“我不知她们从何得知我还在世并且还有我的姓名,竟早已谋划要捉我回去,已然与我起过数次冲突了,但好在我福大命大,不但受到高人搭救,甚至还学会了她们不惜杀人放火而梦寐以求的《叹辞赋》。”
“你学会了《叹辞赋》?”柳永闻言不禁脸色骤变,忽而又转释然,好似他觉得这天意不可巡,“看来,当真是天意了,既然如此,你有何打算?”
自己有何打算,查尽当真不知如何,毕竟有“江湖规”所在,若星垂门没有做出通敌叛国或者构陷皇亲、朝廷官员之事,官府自然无法插手,而自己依然是形单影只,怎么同已然联合了白帝城的星垂门相抗衡。但要查尽就此作罢已是万万不能,随即说道:“他们屡次掀起江湖纷争,手段狠辣,如今是因为没有确着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