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力大仙被一只猴子当众藐视,气不打一处来,怒道:“别看我只是一只羊,羊儿的聪明难以想象,天再高心情一样奔放,每天都追赶太阳。”
国王惊愕道:“国师,你……你真的是羊?”
羊力大仙说道:“陛下,我只是打个比方。”又说道:“我两位师兄已经被他们害死了,却怎么会变成野兽的模样?这一定是那个和尚弄法术来陷害我们。”
猪八戒嘟哝道:“你是不是也想赌一把?”
羊力大仙说道:“我要给两位师兄报仇。”
国王问道:“你有什么法力赢他?”
羊力大仙说道:“我与他赌下滚油锅洗澡。”
国王此时好奇心大作,不再像方才那么慌里慌张,立即吩咐人取来一口大锅,装满了香油,油锅下架起干柴,燃着烈火,将油烧得滚热。
猪八戒此时也眼巴巴看着,内心深处不免有一点邪恶的想法,孙悟空本事实在高强,如果有他在的话,自己永远是千年老二了。他记得孙悟空下过一次油锅,几年前在万寿山五庄观偷吃了人参果,镇元大仙要将他下油锅,他虽是表现得浑然不惧,其实最后根本没有下油锅,而是把镇元大仙的油锅给踢翻了。
也就是说,孙悟空并无下油锅的本事。
这次猴子托大,又不能众目睽睽之下踢翻油锅,看来他已是凶多吉少,只是尚不自知。
却听孙悟空说道:“多承下顾,小和尚一向不曾洗澡,这两日皮肤燥痒,好歹荡荡去。”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油锅前,却又停住了脚步,众人以为他露怯,谁知道他竟问道:“不知文洗,还是武洗?”
国王问道:“文洗如何?武洗又是如何?”
孙悟空说道:“文洗不脱衣服,似这般叉着手,下去打个滚,就起来,不许污坏了衣服,若有一点油腻算输。武洗要取一张衣架,一条手巾,脱了衣服,跳将下去,任意翻筋斗,竖蜻蜓,当耍子洗。”
国王对羊力大仙说道:“你要与他文洗,还是武洗?”
羊力大仙说道:“哼哼,文洗恐他衣服是药炼过的,隔油,还是武洗罢。”
孙悟空又上前说道:“恕大胆,屡次占先了。”说罢,脱了布直裰,褪了虎皮裙,将身一纵,跳在锅内,翻波斗浪,就似负水一般顽耍起来。
猪八戒见了,咬着指头,暗暗纳罕。自离开万寿山五庄观,不过短短三年多的时间,先后经历了白虎岭、宝象国、平顶山、乌鸡国、号山、黑水河,如今到了车迟国,除了当中孙悟空被逐出师门一段时间,其余时间都是昼夜同行同住,他的武功何以精进如斯?难道是他从白虎岭回到花果山那段时间,又有什么异遇?不过回想自己当年去请猴子回归的时候,并没觉得那时候猴子有什么不一样啊!
猪八戒自然不知道,当年在浮屠山上,乌巢禅师传授《多心经》,猪八戒根本没放在心上,孙悟空却时时念诵参修,武功竟大有进益。
此书,猪八戒感叹道:“老沙啊,我们错看了这猴子了!平时间跟他斗嘴胡闹,怎知他有这般真实本事!”
沙和尚早已怵然心惊,竟情不自禁脱口而出:“紧箍儿还在吗?”
猪八戒笑了,说道:“原来沙师弟也在担心他的紧箍儿。”
孙悟空远远望见两人唧唧哝哝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心疑道:“那呆子一定是在笑我哩!正是巧者多劳拙者闲,老孙这般舞弄,他倒自在。等我作弄作弄他,看他怕不怕。”想到此,他打个水花,沉在油锅底,摇身一变,变作个枣核钉儿,再也不起来了。
监斩官近前启奏:“万岁,小和尚被滚油烹死了。”
这话一出口,陈玄奘头晕目眩,差点摔倒在地,眼泪竟扑簌簌地落了下来,猪八戒和沙和尚则各自欢喜,却按捺着不敢声张。
羊力大仙扑地跪倒在地,朝天礼拜道:“大师兄、二师兄,我给你们报仇啦!”
国王大喜过望,教捞上骨骸来看,那刽子手得令,将一把铁笊篱伸在油锅里捞,可是那笊篱眼稀,孙悟空变得钉小,往往来来,从眼孔漏下去了,那里捞得着!
刽子手又奏道:“和尚身微骨嫩,都化了。”
羊力大仙说道:“陛下,请治这三个妖僧之罪。”
国王立即下令:“来人啊,把这三个和尚拿下去!”
两边校尉一拥而上,见猪八戒面凶,先把他揪翻了,把背心捆了,慌得陈玄奘高叫道:“陛下,赦贫僧一时。我那个徒弟,自从归教,历历有功,今日冲撞国师,死在油锅之内,奈何先死者为神,我贫僧怎敢贪生!正是天下官员也管着天下百姓,陛下若教臣死,臣岂敢不死?只望宽恩,赐我半盏凉浆水饭,三张纸马,容我到油锅边,烧此一陌纸,也表我师徒一念,那时再领罪。”
国王闻言说道:“也是,那中华人多有义气。”便命取些浆饭、黄钱与陈玄奘。
陈玄奘带着沙和尚一起走向油锅,行至阶下,有几个校尉,把猪八戒揪着耳朵,拉在锅边,陈玄奘对着油锅说道:“徒弟孙悟空!自从受戒拜禅林,护我西来恩爱深。指望同时成大道,何期今日你归阴!生前只为求经意,死后还存念佛心。万里英魂须等候,幽冥做鬼上雷音!”
一边说,一边就泪如雨下。
猪八戒说道:“师父,不是这般祷告。沙和尚,你替我奠浆饭,等我来祷告。”此时,他被捆在地下,气呼呼地说道:“你这闯祸的泼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