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讲到太阳偏西,公子才回来,却见众人都不在房中,出去一寻,大是惊讶,原来一帮人尽数拥在弹唱艺人台前。公子好不容易才挤上前去,奇道“你们又来这里做什么?”
原紫英哈哈大笑“公子,大喜事,大奇事,你且听台上这些人唱的是什么?”公子一怔,分辩台上艺人所唱的内容,几乎难以置信道“他们在唱成旭川的事?”
“对!就是成旭川的英雄事迹,叫做南朝奸雄传。”文兰笑道“这故事好长,听说一大早就开始唱了,到现在都没唱完,咱们得知消息后赶来,前面的都没听到。”
原紫英笑道“没听到怕什么?明天早来就是,这些观众原是要等文小姐登台的,听说文小姐不唱了,正要闹起来,结果来了帮新艺人,倒把场面撑住了。”
文兰边听边赞“这帮人唱得真好,比我好多了。”原紫英道“他们才是真正的弹唱高手,自然是不能比的,其实文小姐当初也是因为长得好,才有这许多人吹捧。你听这帮人,一字一句,字字打动人心,又不用翻译,确实是比文小姐唱得更加引人入胜。”朱红雨道“没想到观众这样热情,马上就把昨日之人给忘了,看来谁上去唱他们也一样欢迎。”斜了文兰一眼。
原紫英道“草原人嘛,最大的娱乐就是这个了,不过蒙古人可讲的故事不多,翻来覆去就是铁木真怎么样怎么样,好不容易有了新鲜的故事,当然听得入迷了。何况成旭川的旧事绝对迂加曲折,编成弹唱再好不过了。”
当下众人津津有味欣赏起来,原紫英时不时帮着翻译,直至夜色全黑,方才大致唱完。故事的结尾公子等人自是心中有数,但其它听众却是惊讶无的,原来竟不是成旭川伏法,而是恶人逃入了草原。
台下一片哗然,纷纷叫道“这故事是真的吗?”台上人道“比真金还要真,我等就是从南部边境来的,听得明朝百姓都在传颂此事,很多人一边赶羊一边还不忘四处瞅人,看看有无此人消息,好去官府领黄金千两的赏金。”
“我等怎没听说?”“去年夏天,成旭川才从江南逃出,你们身在和林,怎会知道?我们已经是最快听得消息的人了,听说明朝官员在全国搜捕了一年,都找不着人,最近总算查明成旭川是逃入了草原。他们现在正忙着回禀明朝皇帝,派人往汗廷来呢,估计不用多久就会到了。大家提前知道此事,也好留心看着周围,若有消息,也能领明朝的赏金。”
台下惊骇声起“如果说的这些事都是真的,那此人可真是天下最大的恶人了。”台上人答道“不是一个恶人,而是好几十,除了成旭川,还有那些死囚,听说每一个都害死过成百上千的人。”有观众怒道“汉人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居然让这样的恶人跑到了草原?莫不是故意让他来害咱们的吧!”
此言顿时获得了极大的赞同!台下怒骂出声,台上人道“这我可不敢说,大伙日后留意着些也就是了。大汗英明,咱们蒙古人又不象汉人那样软手软脚,成旭川就算来,咱们也不怕他。”铁翎一行几乎笑出声来,捧腹挤出人群,好不容易转过几个街口,方敢大声而笑。
原紫英笑道“好好好,咱们没做的事,竟让他们做全了,我见文小姐极受欢迎,还想着要不要让文小姐也唱唱成旭川的事,公子说不想让文小姐冒险,加上我们是汗人,说服力也不够,只好作罢,如今倒好了。”
铁翎喜道“他们是什么人?怎会对成旭川的事这么了解?会不会是锦衣卫来了,雇了这帮人先行造势?”公子道“锦衣卫若来,昂克不会不知道。我猜他们九成是锲加思兰派来的。”
众人大喜道“锲加思兰?”“从时间上推算应该是他,他返回哈密后,定是立刻派了人来汉廷。”“看来宝马和珍宝还真没白送!”
铁翎奇道“但他~他又不知道成旭川投向何人,竟能这样相助我们,倒比昂克还要积极。”公子微微一笑,道“他确实是比昂克更有雄心。”
朱红雨喜道“锲加思兰自己来了吗?”原紫英笑道“恐怕没有,你没听那些人自称是从南部边境听到的故事?这就叫运筹于帷幄之中,谋算于千里之外。”
公子点头道“他虽不来,咱们也领了他这份情。这些艺人在市集这一闹一唱,可省了咱们将来不少口水。”文兰笑道“口舌如刀,咱们也不用暗杀成旭川了,他一来汗廷,迎面就会飞来千万把飞刀欢迎他。”当下众人一路笑着回去,一年来从未这般开心过。
次日,众人起了个大早,特的来听全本。铁翎讶道“他们怎么从蒙哥讲起?”
原紫英笑道“他们的蒙哥汗死在钓鱼城,他们哪分得清长江跟嘉陵江的区别?光知道汉地有一条象海一样宽的大河,长江辽阔,是争雄之地,所以这个故事就叫南朝奸雄传了。”众人无不失笑,果然这故事是量观众定做。(注:蒙哥死于嘉陵江东岸的钓鱼城,在重庆北面。)
昂克很快又得知了消息,赶紧冲到市集来。一听再听,心中乐开了花。他的随从却是听得脸上变色,低声问“大人,这故事是真是假?大人有无听到明朝传来的消息?”昂克笑而摇头“倒是没有。”
“那大人你看,要不要禁止这个故事在汗廷弹唱?省得人心惶惶。”“不必,只是个逃犯,就算来到草原,也是东躲西藏,能掀起什么风浪?弹唱之人,难免有些夸大。这个故事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