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面露怒色,拂袖道“大人敢莫是说笑吗?我怎会还想着与那个小子成亲?我若有此意,当初也不会主动提出不来京城了!他向我求亲,我想着回江南也不失为一个安身之所,一时胡乱答应了他。谁知他为人如此懦弱,被文兰他们一逼,便失了主意,对我竟无半分回护之力!我只道他呆病好了,又是一帮之主,行事该有些个决断,谁知还是老方一帖!世上哪有女子肯委身于如此软弱之人?我当时就死了心,索性让他与文兰成其好事,眼不见心不烦,从此两不相干!”
门达顿时放下心中一块大石,忙道“不错不错,那个傻少爷懦弱无用,岂能托付终身?”
“正是,我毒发之时,他正与文兰卿卿我我。如此凉薄无用之人,就是他此刻在我面前磕一万个响头,我也懒得再看一眼!”气恼之下,头上发钗的小珠子微微而颤,每颤一下,门达的心便跳一下。
“那小姐~是打算回洞庭投靠故交?”小姐摇头道“我既不嫁游好问,洞庭恐怕也回不去了,那里认识我的人不少,他们深恨成旭川,我若回去,必是千夫所指,如何过得了日子?”
“那小姐要去哪里?”“我~暂时也不知道,大概走到哪里便算哪里吧。”“小姐鲜花一样的人,如何能在外流离?外面到处都是歹人,危险得紧,不行,门达决不答应!”
小姐的脸适时地红了起来,扭捏道“大人已对君逑付出良多,君逑哪里还敢再劳烦大人?其实君逑也舍不得这里~自我被那些恶人掳去大漠,在外奔波已有两年,如何不知在家千日好,出门寸步也难的道理?便是做梦,也想着能有一方宁静之所可以栖身。在君逑最绝望的日子里,是大人救治我、照顾我,君逑也想留在这里,一辈子侍候大人~可君逑不能这么自私,君逑是个不祥人,留在这里,迟早会连累大人的。”
门达双膝一软,已不由自已跪倒在小姐跟前,叫道“我的姑奶奶,我的小心肝,你若是离开,门达才会一病不起!门达当年在洞庭见过小姐一面后,便已相思入骨,药石无灵了!这两年来,门达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小姐,不曾睡过一个囫囵觉!小姐放心,只要你愿意留下,今后你便是门达心中唯一的人,家里那个黄脸婆,我三五年没碰她了!”
小姐忙俯身搀扶起门达,道“大人是男儿中的男儿,是女子心中梦寐以求的良配,君逑如何能配得上?虽然我也只是去大漠转了一圈,未曾见得一位蒙古贵族,可在他人的心中,君逑早已是不堪之极~”
门达心领神会,立刻指天誓日道“小姐冰清玉洁,门达如何不知!门达有小姐作伴,此生再不作他想,若有违者,天诛地灭。”
小姐含泪道“大人既如此说,君逑哪敢不从命?君逑愿意留在这里,侍候大人一生一世,绝不计较名份,只望大人能够常来看看君逑,君逑便于愿足矣了。”
门达只喜得半边身子也酥了,忙道“小姐既同意,捡日不如撞日,不如~”
却听小姐道“只是成旭川好歹养我多年,他如今惨死,于情于理,我也该为他守孝才是。”
门达顿觉一盆冷水从头顶直浇到脚跟,绝望之下,唯有搂住佳人小腿,一个劲往罗裙里钻,口中拼命叫道“我的好姑奶奶!您老人家就开开恩,可怜可怜小人吧,这叫小人如何等得了~。”
小姐又羞又急,忙推掇他道“大人且先起来说话,大人对君逑有再造之恩,并不输于那成旭川,君逑只望能替他守孝三月,便已尽了前情,之后一切,任凭大人吩咐。”
门达眼泪花花地抬起头来,失声叫道“三个月!三个月?啊呀!小姐,您可真是门达的再生父母,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啊!”蹦了起来,拉住小姐又哭又笑。
原来小姐知门达生性好色,自己住在这里,每日都有危险,不如索性定下三月之期,倒可借此约束于他。三个月后,想来一切都已尘埃落定,若事再不成,自己一死也就是了。
沈涛不知什么时候已退出门外侍候,门达紧紧拉了小姐的玉手坐下,感激涕零道“门达蒙小姐青眼,余生一定做牛做马地回报小姐。”“君逑遇着大人,才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门达瞧着小姐充满崇拜的小眼神,一时大为感概“以前那些犯人的家属,即便从我,心中也是恨我入骨,哪里见过这样倾心的神情过?唉,她待我如此情重,真是我三生有幸。”
当下便也生出一副真心来,和小姐交杯换盏,无言不吐。小姐最担心的事,莫过于铁翎那帮人再来寻她晦气,自己自是要给她讲个明白,好叫她彻底放心。
“当日洞庭湖一战后,我见长青帮死伤甚众,本也打算放过他们。之后京中发生曹吉祥叛乱之事,皇上惊惶未定,听我讲了江南的案子后,对成旭川固是厌恶之极,对铁翎也毫无好感。”
小姐奇道“那是为什么?”“因为铁翎也劫了狱啊,她为了查一名家仆的私仇,竟敢大闹锦衣卫密狱,即使是被人利用,但若人人都象她这般恃武妄为,朝廷法纪何在?”
“可她~不知道那是朝廷的密狱啊。”“哼,铁翎那种人,就算知道,也一样会照闯不误的,你信不信?而且她是怎么当上武林盟主的?还不是去参加武林大会得来的?皇上说,光凭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此人是个利欲熏心、好勇斗狠之人。所有想当武林盟主的人,都好不到哪里去。”
小姐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