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自强等人走到近前一看,只见从左至右一溜贴着六张大幅布告,依次是地下采煤班、矿井建设班、电气工程班、地质工程班、测绘工程班和煤炭营销班。每班的布告上写满了本班毕业生的名字,每个名字后面写着各人的派遣单位。
原来学院学生科把每个毕业生的工作去向作了统计,并面向全体学生进行公布。一方面让毕业班的同学们知道彼此的去向,以便将来他们方便联络;另一方面也旨在激励大一至大三的同学们:就业形势很严峻,大家好好苦逼吧!你们将来也会有这么一天。
按照一九九七年高校毕业生分配就业政策,已经与接收单位签订了就业协议书的同学,学校会在其派遣证派遣单位的栏目上,直接填写接收单位的具体名称,并经西北省人事厅盖章后,由学校发给其去接收单位报到。
尚没有落实就业单位的同学,按其入学前户籍所在地派遣他们。这种做法,俗称“回生源地再派遣”。
矿井建设班的布告上,大部分同学名字后面的派遣单位栏目中写着各自的省、市州或地区,不用细看就知道他们都是“回生源地再派遣”的人。还有一小部分同学名字后面写着不同的接收单位,一看就知道都是行政级别相对独立的企业单位。
但派遣单位栏目中,填写煤矿单位的人少之又少。
那时候,西北省各市州、地区或各县行政机关与事业单位用人,要由各市州、地区或各县人事部门组织招录考试。虽说当时招录考试的竞争程度,没有像现在这么激烈,但是该走的组织程序,那还是必须要走的。
对愿意到行政机关与事业单位工作的应届高校毕业生来说,派遣证上依然要填写各自所在的市州和地区,与“回生源地再派遣”同学的派遣程序大体一致。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企业虽然设在某市行政区划内,但是他们隶属国家某部委或者省属某部门,行政级别为地市级的,则不受该市的直接领导,具有相对的用工自主权。
康州矿务局就是这个情况,行政关系隶属煤炭部,行政级别为地市级,西北省和平洲市均无权干涉他们的经营自主权和用工自主权。康州矿务局局长、党委书记与平洲市党政一把手,从理论上可以平起平坐,谁都可以不尿谁。虽说现在我们煤炭行业的经营形势不好,可级别就在那里摆着不是?
基于这么个因素,只要在毕业生就业协议书上盖了“康州矿务局劳动人事处”的印章,这位同学,实在不好意思,你就是我康州矿务局的人了。你小子,就不必去平洲市报到啦!
程自强站在矿井建设班的布告下细细地看了看,他的名字排在第十位,名字后面写着“康州矿务局”五个大字。程自强再仔细一看,同班同学张玉峰名字后面也写着“康州矿务局”五个字。
我俩派遣到同一个单位了,程自强心里暗道。
张玉峰与刘鹏飞的情况类似。他是平洲市望白县人,与程自强所在的靖州县,中间隔着一个含太县,他小学和初中一直在望白县老家读书。听说后来他爸爸在康州矿务局当了一个矿的副矿长,便把家小全部接到了矿上,张玉峰高一时便转到康州矿务局二中读书。
那时候刘鹏飞也在康州矿务局二中就读,俩人同级但不同班。当时彼此虽然认识,但不怎么熟悉,也没有任何交往。进入矿院后,张玉峰与刘鹏飞发现俩人竟然又入了同一所学院,他俩渐渐地交往起来,也慢慢地熟悉了,每年假期他俩坐同一辆车回康州那边。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俩人都有一个在康州矿务局当官的老爸,相似的家庭背景和相对优越的生活条件,让俩人的关系越来越好,没事时他俩总会凑到一起找乐子。吃吃喝喝的事情那就甭提了。午夜时刻学院周边锁了大门、低音播放肉搏暧昧大片的录像厅,也不知道他俩一起幽灵般地去了多少趟。
在刘鹏飞对叶倩文展开强烈追求攻势的一年多时间里,张玉峰可没少给刘鹏飞打掩护。
一号公寓楼住着矿院的全体女大学生,学院的规定是不允许男同学随便出入一号公寓楼。在楼下值班室里守楼的一对老夫妻可谓尽心尽职,对来到一号公寓楼访问的男同学们,那可如防贼一般盯地好紧。
“你找谁呀?你是哪个班的?来来来,先到我这里签字登记来!我上去替你叫她去。不想签字?那好,你就在这儿等她下来,有啥话你俩当面说去。”老大奶说。
“想去她们宿舍?你乘早儿把心收回去!咋着?想偷着溜进去?门都没有!你赶紧出去,我这里没这个规矩。”老大爷说。
空有贼心没贼胆、心理素质不高的男同学们,经此一番盘问,只好乖乖地离开一号公寓楼。他们站在楼下高声叫道:“谁谁谁,你下来一下。我找你有事儿。”
此时不知有多少扇窗户齐刷刷地打开了?到最后,总会有一个女生答应道:“那谁谁谁,她这会不在宿舍。你去操场那边找找吧。”
这也是矿院的一大特色。
对付这俩老夫妻,张玉峰和刘鹏飞却有办法。老夫妻为了挣点儿零钱花,在值班室摆了一个小摊,给女大学生们提供面包、馒头、花卷和方便面之类的零食。这就给张玉峰和刘鹏飞提供了可乘之机。
通常张玉峰会借口给自己买零吃的机会,左一口大爷右一口大奶,叫地比他的亲爷亲奶还要甜。喜地老俩口一个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