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两天就开学了,照南他们3人踏上了回家的汽车。浑身散发着一种矿药味,但这都顾不上了。你问为什么?那是因为照南发财了,怀揣900多块人民币,照南内心既激动又小心。他时不时地都要假装拍衣服上的土摸摸兜里的巨款,感觉厚厚的硬硬的才算踏实。圆圆也警惕的望着车里的人群,不过当他摸着钱时那双眼睛就眯着看不见了。杨文华这厮一上车就呼呼大睡,提醒他一声,他反而说:“这不是还有你们呢吗?再说,谁敢偷老子的钱我弄死他!”哎,跟这人就没法交流。
不过最让照南小心在意的不是900块钱,而是他贴身放在胸口的那一幅古怪卷轴。卷轴是他在挖矿的井下发现的,样式古朴,非丝非帛,非纸非铁。其上描绘的是高山大海,飞禽走兽。不过颜色灰暗,有些地方已经模糊不堪。可是一想到矿井下的经历,他丝毫不会小看这幅救命的卷轴。
照南望着车窗外,汽车佝偻着腰像个老头一样攀爬在一圈又一圈的盘山公路上。再过一个小时,翻过这座大山,汉源县就可以看见了,就可以回家了。想到回家,照南有些说不出的感觉,15岁出门远行,经历生死,让他稚嫩的肩膀变得坚实,他觉得自己长大了,可以减轻父亲的负担了。想到父母,想到姐姐,小外甥,家里的那头骡子,想到村口的老槐树,以及树叶掩映下的土坯房,还有母亲烙的白面饼,照南归心似箭。
照南盘算着,交过学费,还剩600多块。回去的时候,再给母亲买点止痛药,给父亲称二斤上好的金烟丝,给小外甥买一包洋糖,对了,还要给他买一把玩具枪。
想着想着,神思恍惚,思绪不由得飘过了大山,飘进了远方的密林,眼前浮现着照南他们刚去矿山的情景。
先坐车进县城,又在县城坐上了去笔架山的汽车,行程4个小时,在一个小镇下了车,拒绝了几个发廊妹和招待所拉客的,跟着一个接他们的人背上行囊走进峡谷。那人他们虽然不认识,可好歹话能对上,哥儿几个也就身上几十斤肉外加铺盖,也不怕他杀人夺财的。
走过峡谷,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密林。绿色,全是绿色,微风吹过,绿色的浪潮直涌向天空,充满着生命的波动。照南三全被这场景吓住了。我的妈呀,这是,这是原始森林呀。我们不是来探险的。这哪里有路可走?谁也不知道会不会碰到豺狼虎豹什么的。
杨文华像狗一样吐着舌头,他手指森林转过头问道:“大叔啊,这怎么走,没路啊!这要是进去了,迷了路,被狼吃了怎么办?”
通过谈话,他们知道这人姓李,叫李建军。人看起来很凶恶,满脸横肉,头发也不知道几年没洗了,乱糟糟胡乱的粘在头上。满嘴的胡须。他说他是专门负责给山上做饭的,有时也兼职下山接个人。一听这话,杨文华好险没将莫名小镇吸的那碗拉面给吐出来。
“什么,这家伙是做饭的,给我们?”
三人对视一眼,又是一阵恶心滚滚而来。就这幅尊容,还做饭的,人贩子还差不多。刚才照南离他最近,分明闻到了一股浓到极致的汗臭。一想到以后的几十天一直要吃这家伙做的饭,三人悲哀的闭上了双眼。
圆圆一边走,一边背诵着孟子的名篇:“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不知道他这是给全队打气还是在说服自己。
李建军一边走一边摇头:“这帮学生娃就他妈的有劲,有文化,嘴里头还背上经文了。可惜他妈的,老子听不懂!”
不过他这人还不错。只见他从包里取出3瓶矿泉水:“喝点吧,还有一段路呢。放心,这里我走了几年了,你们跟着我保准迷不了路。倒是有一条大路,可那得多绕30里路。”他边说边点着烟。
歇完了脚,他们一头扎进了密林。一路披荆斩棘,李建军一马当先,照南领着2人走在后面,时不时的拉圆圆一把。树木丛生,有的已经长了上千年。见不着阳光,也没有声音,偶尔惊飞几只山鸟,让人心慌。他们猫着腰,像盗墓贼一样在里面窜了20多分钟,一身热汗。这期间没见到一个活人,只见到几堆疑似动物的粪便,照南用手摸了摸,竟然还是热的,看到照南一脸严肃,几人更是不要命的往前赶。果不其然,不远处传来狼嚎声。
一路有惊无险,走出密林。这时他们驻足在高岗上,照南双手拢住做喇叭状将心中的闷气一嗓子全喊了出来“啊—啊—”
杨文华和圆圆有样学样,更是一阵鸡飞狗跳。这时照南侧耳去听,只听见下方山谷内“轰隆隆—轰隆隆”响个不停,分明是机器的轰鸣声。李建军告诉他们,对面那座山就叫“伏羲崖”,他们的矿洞口就在伏羲崖的下面。刚才听到的轰隆声那是发电机的声音。
职工宿舍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有一种缺氧的感觉,这不是高原反应。谁能想象出满屋的脚汗味那要炼就一身怎样的境界才能安之若怡。圆圆低头闻了半天才找到源头,可不就是那挂在宿舍里的布条吗?经过好心的舍友介绍经验,他们才知道那叫“脚布”。井下有水,必须要穿雨鞋,而雨鞋磨脚,要想穿的舒坦少不了这脚布。一个班上下来,雨鞋里的脚汗多的能倒出来,于是亲爱的舍友们就把脚布挂在屋里晾干。对于这脚布照南3人比较拒绝,主要是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