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馆院子里,夏侯靠在门框边上看着一位妙龄少女坐在镜前梳理着秀发,问道:“那么多年了,突然变回来能习惯吗?”
少女平静道:“本就是女儿身,有什么不习惯的。”
“也对,真不知道一会莫兄会惊成什么样子。”夏侯打趣道。
那少女梳理的速度慢了下来,问道:“夏侯,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夏侯道:“等太监回来,了解了昆仑山的情况就走。”
少女将木梳放下,道:“你帮我梳吧。”
夏侯眉头一挑,反正梳个头也不费力,他过去接过木梳站在少女身后慢慢梳理,赞道:“你这头发质感很好啊,在我们那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对了,我梳头可是要收钱的。”
少女轻笑,道:“又开始说荤话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能将这三千烦恼丝变卖。”
“喏,你都说了这是烦恼,既然是烦恼那卖掉不好?”夏侯道。
少女微微摇头,“三千烦恼,一为苦,二为乐,三为情,伴随一生,怎可弃之。”
夏侯出奇地闭上嘴,他本想调侃两句,可话在喉咙出不来。
黄铜镜里,那柳眉凤眼的少女淡淡地笑着,似乎很很享受这一刻。
不知道梳理了多久,少女道:“夏侯,叫我诺霖吧。”
“哦...哦。”
夏侯突然感觉事情不对。一大早他就被叫来看她梳理头发,后来又让自己给她梳头,现在又让自己叫她亲密的昵称,这感觉怎么像个怀春少女啊。不对啊,照常理来说只要是个正常姑娘都不会看上吊儿郎当的流氓啊,更何况是在这种思想观念相当陈旧的时代。
......
百草馆外,总督大人送来的金字大匾让百姓拍手叫好,白宗林更是激动的脸色涨红。他开着医馆几十年了,收到大官的金字牌匾还是第一次,这无疑是这辈子得到过最大的荣耀。
“罗叔,让人挂上去。”白宗林立刻吩咐道。
罗叔何尝不激动,老脸难得浮出一丝喜色,正当他亲自搬来木梯时另一个声音从后方传来,“芥州知府沈大人到!”
“哗。”人群一阵惊声,今天果真是大日子,御守总督和知府都到了,稀奇稀奇。
芥州知府虽官位五品,但面对御守总督依就不落下风,因为芥州一切大小政务都由知府掌管,那御守总督总不能仗着兵权就僭越职位吧,不然被戴上一个造反的罪名那可是要斩头的。
听到知府到了,白宗林脸色有些不好看,因为在芥州谁不知道那杜市良是这沈大人的小舅子?他就不信杜市良的那些勾当这知府大人会不知道,前几日更是让杜市良来大闹了一番。
虽然心里不满,但还是得前去迎接,“草民白宗林恭迎知府大人。”
轿子落下,一男人笑嘻嘻地走了下来,同样是中年人,一个威风凛凛,一个却满是富态。沈大人上前伸手虚扶,道:“白馆主可真是我芥州之福啊,瘟疫一事处理的很好,了却了本官心中一个大疙瘩。”
“承蒙朝廷之福。”白宗林道。
一个身穿蓝色丝衫的俊俏青年从后走了上来,他双手一前一后贴在腰前后,对着白宗林微微鞠身,道:“久闻白馆主盛名,在下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白宗林微微一愣,皮笑肉不笑道:“沈公子严重了。”
沈大人脸上笑容更盛,越过白宗林和那总督大人齐肩,拱手道:“南大人,好久不见。”
那沈公子自然也跟了上去,对总督大人抱掌鞠身道:“小子沈柳客见过总督大人。”
南大人随意看了沈柳客一眼,对他随意拱手,道:“沈大人,好久不见,不知今日来此有何事?”
“怎么?南大人来的本官就来不得?”沈大人笑看着他。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在芥州谁不知道这两人从以前开始就是死对头,再加上沈家公子,虽说他满腹才华但却是个fēng_liú胚子,民女玩腻了反而纠缠上了南家小姐,经常惹得这南大人恼怒。而现在,没想到话不过两句就对上了。
沈大人一挥手,道:“来人,抬上来。”
随后,沈大人的两个侍卫竟也抬出一块被红布遮住的牌匾。沈大人亲手扯下红布,牌匾上也是四个烫金的打字,妙手神医。
现场一片寂静...沈大人脸色一寒,百姓们这才拍手叫好。
沈大人笑道:“白馆主,叫人把匾装上去吧。”
静...
这是什么情况?两位大人的牌匾相撞了,那么问题来了,该上谁的牌匾?
“沈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南大人眼露寒光。
沈大人不拒,继续笑道:“呀?南大人也有牌匾?实在不好意思,本官未注意到。不过这牌两块匾既然死给百草馆的,那么就让白馆主决定该上谁的牌匾的吧。”
到这儿,大家的都看懂了,这沈大人哪是送匾啊,这分明是来故意刁难白宗林的,还随带把这南大人也捎上。
这南大人怎么会没看懂他的心思,他看着白宗林惨白的脸色心有不忍,明明为百姓立了这么大的功却被这般刁难,他的确是有办法帮他,那就是主动让匾,可一旦这样做就无疑是让整个姓沈的压自己一头...哎,要怪只能怪上天,让这等小人做了地方知府。
白宗林额头和掌心开始冒冷汗,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管上谁的牌匾也会得罪人,他现在心里是急的一团乱。罗叔好手下的伙计们同样不好过,原本不是和和睦睦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