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中有几匹劣马,平日里都是用来犁地拉磨当骡子使唤,今日被拖出来一匹安上了粗糙的马鞍,看那肚子估计这辈子都没有吃那么饱过。
平时看不出来,今日四匹骏马与一匹劣马放在一起,也就有了军马为何如此贵重以至于连皇家都视若珍宝,没有对比永远不知道两者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村子中的几个年轻人看着端坐马背的黄莺,差点流出了口水,再看看与自己一同穿着裤衩长大的青梅竹马,纷纷叹气。
深秋的白昼已经很短,待中年村长将干粮装进包袱便已经日上三竿快到晌午了,他没有叫上任何一个人与他同行,想来村中人经常一个人在山中过夜,对城镇之人极为害怕的猛兽没有太大的心理负担,不过马鞍上悬挂了一柄有些锈迹的弯刀,看来做一些普通的防备还是很有必要。
秋意浓,秋风劲。
一行五人就这般上路,几百里的山路可不如平原地区,就算天老爷给面儿,也得走个八九天才能到达。
中年村长名叫张运计,很乡土的一个名字,乡下取名不像城里,非要把字典翻烂几本最后找几个诘牙拗口的字拼到一起,排运字辈,做事有计划,很简单的一个名字便很能看出父母对孩子未来的期待。
张运计胯下的劣马爆发力肯定比不上四人所乘骏马,但韧性实足,走了一整天山路都不带喘大气儿,反而是四匹骏马喝水刷鼻耽误了不少功夫。陈铜雀将一切看在眼里,想着是不是用军马与这类劣马交配,是不是能够生出既具短期爆发力又具有长期韧劲的优良马种,若是能够成功,哪怕成功率不高,也能建立一支集合了重骑的冲刺破坏力与轻骑的战场转移力的可怕骑军,与重骑打消磨战,与轻骑打冲刺战。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越进深山便渐渐没有了路,马蹄几乎都是踏在草地上行走,好在张运计对这些山脉很熟悉,走的都是比较平缓的山路,纵使马蹄不时打滑,也不用担心连人带马摔下悬崖。
大山中肯定还有一些零星点缀的小村庄,但若是为了歇脚而故意去找这些村落,可能每天将近一半的时间都会浪费在这件事上,几人一合计,干脆就幕天席地,在山洞中大树下过夜罢了。
大山由于植被茂密,加之没有人类的干预,所以野兽很多,对于在山中走夜路的旅人来讲,最让人害怕的不是野猪老虎之类的丛林之王,而是在树上都能如履平地的森蚺巨蟒,传言在十万大山的森林中,有千年巨蟒已显蛟身,想必这点仓山的山林虽然比不上十万大山,也有不少集天地灵气的灵兽在此吐纳日精月华,若是一个不小心遇上了,真是哭都没地儿哭去。
陈铜雀、曲功成与曲凤来商量过后拟定了一个三班倒的计划,他们本就是习武修炼之人,每日睡眠两三个时辰也就差不多,陈铜雀站第一班岗,另外两人先行入睡,张运计是乡下人,每天休息时间也比较早,所以也趴在树下早早入睡了。
黄莺还没有睡意,也就陪着陈铜雀听着山中鸟鸣。
因为天气较冷,大树下生起了一团篝火,山中其它东西比较匮乏,但枯枝不少,篝火不断的发出哔啵声,陈铜雀靠在树干上,看着黄莺发呆。
黄莺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手指轻轻摸蹭挂在腰间的乾坤极光佩,轻声说道:“陈哥哥,这次去了两苗后就要回巴蜀了是吗?”
陈铜雀点了点头,笑道:“早就听说蝴蝶泉不仅能洗去身上的污垢,就连灵魂也能净化,还想着去看一看,不过如今巴蜀事态紧急,也就没有多少时间再去做这些骗人骗己的小事了,如果两苗之事处理顺利,你倒是可以去蝴蝶泉走一走,洗的干干净净的好来巴蜀做新媳妇。”
黄莺罕见的没有害羞,篝火烤的她脸皮有些发烫,笑着说道:“都是些没谱的事情,若蝴蝶泉真有那么厉害,那两苗岂不人人都是一顶一的高手?这么多年过去,也没有听说五毒门哪一个前辈大家挣脱了天地的桎梏飞升仙界,所以啊,什么洗涤心灵无非就是两苗之人对那片圣地保存在心中的最后一丝念想而已,谁又真正得到过馈赠?”
陈铜雀点头说道:“你看的倒是通透,天下有十大洞天福地,都是集合了天地灵气滋养万物生长的好地方,就像峨眉金顶,类似华山云海,灵气浓郁自然不假,但真要说对修行有多大的好处,我看未必,只不过是相互反哺而已,强者强了,住个山洞都能被眼红之人说是洞天福地。”
黄莺呵呵笑道:“咱们蝉鸣院可也是名列大理十大洞天福地之三,我住了十多年,也没见哪天偷着苞谷、土豆就偷出了一个陆地神仙,事实上连一个普通的江湖侠客都打不过。”
陈铜雀摸了摸黄莺的头发,说道:“女孩子要那么厉害干嘛,你若真是个女剑仙,我倒还不敢娶你了。”
黄莺抬起脑袋,想了很久,这才说道:“陈哥哥,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
陈铜雀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仰头看着头顶漆黑一片的树冠,笑道:“皇宫,富丽堂皇的表面下隐藏的是一个尔虞我诈的朝堂,不管是宫女还是太监亦或是御林守卫,都有他们效忠之人,都有他们自己的权利倾轧,我以后肯定会有很多时间不会待在那座深宫之中,你会点防身之术也好,至少我不会分心。”
黄莺将小脑袋靠在陈铜雀的胸口,轻声说道:“我可不想在宫中待一辈子,巴蜀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