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圭呢,人呢!怎么会跑了?”漆黑的夜晚中,忽然响起一声愤怒的咆哮,邓黑子拿着刀,看着面前一排瑟瑟发抖的仆人和女眷,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这是齐王交待的任务,抓个人居然都抓不住。可无论他怎么问,面前这些人也只是一脸害怕的求饶,看来并没有人知道林圭的去向,说来也是,既然想要带着家人逃跑,林圭又怎么会将这个消息告诉普通的仆人呢。“禀将军,府中都搜遍了,没有发现林圭的身影,其它东西都没动,卑职摸了摸书房的座椅,上面留有余温,看来还没有走远。”听这千总说完,邓黑子再次看了一眼这些仆人和女眷,恶狠狠道:“李尤,你带着本哨的人看住林府,都看押在这里,跑了一个,老子拿你是问,明白了吗?”闻言,禁军哨官李尤浑身一震,连忙抱拳说道:“将军放心,跑了一个,卑职提头来见!”邓黑子明白杀这个人对北京城内的作用,心急如焚,李尤话音才落,就带着大部分的兵士呼啦啦跑出去,出林府之后,分出不少标兵飞奔往各门传令。李尤就是原来在徐州王争亲自收服的那个矿民,这些矿民自打进入山东军后,凭借着一股狠劲,很快就越爬越高,其中最出众还要是这个李尤。别的不说,他在灭郑的安平之战中,便是普通兵士里面第一个登上城墙的那个,也郑氏因为那次的一等功,才能让李尤结功升任禁军哨官。其实也正是因为这些矿民战斗起来如同疯子一样,他们的伤亡也是最迅速的,几百人到现在就只剩下五十人不到。不过能活到现在的,全部都进入了禁军系统,一般人几年才能完成的进程,他们却只用了一年多,这实在是很少见。看着邓黑子离开,李尤暗自松了一口气,但他身后那些仆人可就不这么想,方才那位将军虽然一脸怒色,但最起码是个大将,很懂得克制自己。现在这位,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哨官,生的一副张飞相,要是他利用职权便利做出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他们也是毫无反抗之力。但没多久他们就发现自己错了,这禁军的哨官不但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而且还下令,说是只要他们将知道的消息都讲出来,就可以逃得一死。仆人们如蒙大赦,连道军爷仁慈心肠,但他们这个马屁却拍到柱子上了,李尤只是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道:“要谢你们就要谢齐王,没有王爷的令旨,老子第一个砍了你们!”听到这话,仆人们都是一惊,纷纷山呼齐王千岁,这次他们是打心底在庆幸,如果是那李闯来下令,今日怕就不会是这般结局。......“齐王令旨,上街者,可抓则抓,不可抓则斩!”“齐王令旨,清查全城!”“齐王令旨,林府出逃者,一个不留!”一时间,原本清净的大街上充满了齐军的兵士和文吏,他们挨家挨户的敲门核对前些日子入册的人数,一旦里面有不明不白的人混进来,直接不分青红皂白的开始拿人。“什么,你说自己是四川逃难来的,但为什么操着一口京官话?”一家客栈里面,齐军哨官瞪眼看着那面露恐惧的男子,总觉得十分不对劲。他问出这句话后,那男子并没有回答上来,支支吾吾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又连续问了几句也是一样。不过哨官还没有轻易下结论,去问客栈掌柜、伙计还有周围的食客,所有人都称这个人是今天才忽然来的,表示之前并没有见到过。这种时候,即便是傻子都明白该怎么做,哨官将手一挥,大声道:“来人,拿下!”“不要啊,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啊......”客栈里面的人纷纷对这一侧指指点点,看着一群如狼似虎的兵士冲进来将这些不明来历的人看押出去,都是感到后怕。客栈隔着一条街的宅子,门外站着一群齐军兵士,为首的什长不断敲门,但里面并没有传出来任何声音。什长眉头一皱,自语道:“怕不是跑了,给我踹开!”闻言,立即有几名兵士上前狠狠一踹。“砰!”随着大门轰然倒塌,六七名齐军兵士鱼贯而入,进去之后却看见一个身穿青色素衣的读书人已经悬梁自尽,桌子上还留着一封书信。齐军的军官都识得最基本的文字,这个规矩从历城成军的时候就一直延续到现在,所以这什长拿起信就看了起来。一目十行的看过之后,哨官脸上升起一抹浓重,拿出一份名单看了几眼,转身吩咐道:“将这封信带给光毅将军看一看,剩下的人跟我走!”“尊令!”明面上看来,现在的北京城似乎和大顺军劫掠也差不了多少。齐军兵士手持刀枪到处破门而入,将一些不断嚎叫,声称自己冤枉的人被生拉硬拽出来,往往直接扔到五城兵马司的大牢里面去。不过要是有人抵抗过于激烈,齐军的兵士们也并不会手软,一般都是手起刀落,就地处斩,看起来北京城又是一片的鸡飞狗跳。但你要是仔细去观察,就会发现,这些乱的地方都有一个共同点,被抓出来的人,要么是前些日到处散步传闻的士子,要么就是一些李闯攻城时开门投降的前明官员。当然了,还有极少数是连身份和目的都说不出来的独行侠,不过为了避免错杀,齐军的兵士们会在将这些人抓来后等待三天,要是能查出真实身份和目的,只要无罪都会释放。至于普通的百姓,家中是会有人去核对文册的人数,但和外头到处抓人的兵士不同,两者态度一个蛮横一个恭敬,可以说是截然不同,老老实实的民众根本不会受到损害。抓人的是正兵,前往百姓家中核对的却是幕僚府下辖文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