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登地区虽然土地贫瘠,但在这种时局下却是少见的安稳之地,宁海以东到处都分布着巡检司的盐丁,文登更是有四哨战兵护卫,这个年大家过的都是舒坦。
吃过饭后,无论灾民还是普通的百姓,都习惯出去溜达一圈,或是小睡上一会,奔波辛苦了几年,难得能过上个安稳富足的好年,也算是惬意。
不得不说,董有银来蹭饭对于王争还真是火中送炭,这小子话多,而且带着浓浓的胶辽地方口音,带动气氛是把好手,死皮烂脸的模样简直成了活宝。
几天后,也便是二月初的头几日,一个盐商模样的人抱着个长条状的包袱,走进王争的宅院后也是小心翼翼的把门带上。
谁成想刚回头,就见到蹬着一双牛眼的董有银,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董有银刚从王争那蹭顿饭回来,吃饱喝足的要回自己宅院里睡上一觉,却见到这么个鬼鬼祟祟摸进来的人。
上下打量一番,看这人穿着长衫像是个知书达理的人,董有银闷声闷气的问道:
“不通报就进来,有甚么要紧事?”
这盐商看着对方又高又壮已经是噤若寒蝉,瞟到董有银腰间的手牌,知道应该是文登营的人。
但他却不确定这件事到底该不该和王争手下人提,抱着手里的包袱有些犹豫,见到董有银的眼神渐渐变了,顿时吓出一身的冷汗。
好在这个时候屋子里王争的声音传了出来:
“有银,来的是什么人?”
董有银哦了一声,回头道:“不知道,俺问他话也没说。”
“叫他进来吧。”
这时候,挡在身前的董有银才侧身让了过去,盐商进屋的时候也是松了口气,心想王争手下的人都是这样人高马大的么。
一进屋子,盐商见到王争身侧有个老妇人,也明白是谁,当下是浑身一颤,就要跪下问安,刚跪到一半就被玉儿拦住。
只见王争握住那老妇人的手,回头淡淡道:“原来是盐路上的朋友,大过年的不必如此拘谨,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哎,小的是金山左来的商户,那日在承海轩也曾是自报家门的,粗名范若海。”
范若海说话间也不敢犹豫,连忙将手里的包袱递了过去,见到王争在拆,范若海小声的解释道:
“小的朋友曾渡海去过几次辽东,这也是偶然所得,想着大人拿着或许比小的留下有用,这就立刻送过来了。”
随着包袱逐渐打开,露出里面的器械——火铳,这居然是一把火铳!
这是第一次接触到明末真实的火铳,来得实在是太突然,王争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
由于是在家中,王刘氏也在场,玉儿端着洗脚水走过来,好奇的问道:
“争哥哥,这是什么呀,又长又尖的,前面像极了鸟嘴。”
王争脸上的笑容显而易见,这可是一把利器,端平火铳试了试,点头道:
“玉儿观察仔细,此物应该是鸟铳,可是宝贝啊。”
这支鸟铳的大体形状和抗日神剧中的鬼子步枪差别不大,只是枪管略长,打眼一看尖细的枪头好像鸟嘴一样,当时也有鸟铳和鸟嘴铳两个叫法。
范若海原本也是心情忐忑,这种鸟嘴铳在辽东其实很常见,辽镇的边兵都说这玩意不听使唤,而且威力太小,就连绵甲都打不穿,不如鞑子的弓箭好用。
王争居然直接认出了鸟铳,而且还说是个宝,当下范若海则有些疑惑:
“大人原来见过鸟铳吗?”
看了一眼范若海,王争在想怎么和他说,在现代这东西的资料很多,是对付满清骑兵的大杀器。
没有回答,王争只是冲刚走进来的董有银吩咐道:“有银,去把门关上,再叫两个最近的兵丁过来看住院子周围,没有我的话不要放任何人进来。”
董有银见到王争严肃的表情,也是认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性,赶紧答应一声出了宅院。
见到几个文登兵走过来关上院门,王争这才拿着鸟铳到院落中交给范若海,范若海则是掏出一个黑色的小袋子,从里面拿出铅子和火药,熟练的给鸟铳装子药。
鸟铳填充完毕后,范若海用火石引燃了火绳,又把火绳凑在火铳末端点燃药池中的引药,这才是恭恭敬敬的交到王争手上。
王争接过鸟铳,眼神眯缝起来,按以前在部队训练时候的姿势端了起来,瞄瞄准宅院里的土墙。
“砰!”
不到四十步的距离,目标又那么大,自然是毫无悬念的命中,不过王争并没有感觉到意料中强大的后坐力,只是肩头颤了一下而已,比起现代的步枪差远了。
打眼一看,王争见到镶嵌在土墙上的铅子,皱了皱眉头,脸上的激动之情消散不少,又看向手中的鸟铳。
这威力确实是太弱了一点,堂堂的鸟铳,居然在四十步内打中土墙只穿透了三分之一左右,这种威力就别提能打穿披铁甲的鞑子兵了,也就只能吓唬吓唬土匪山贼。
那问题究竟是出在哪里呢?
范成海一直关注着王争的表情,见到脸色不对,立刻是惶恐的道:
“大人,这东西确实是不太听使唤,就连辽镇的军兵们都很少在战场上拿来用,也就是平日打个鸟,要不小的给大人找些会做弓箭的匠户来...”
王争用胳膊量了量鸟铳的长度,打断了范若海的话:
“辽镇的鸟铳都这么细长吗?”
“大人您不知道,这鸟嘴铳就是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