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护短的,不管罗麽麽临王或浔阳都是忠心或亲近宇文炜的人,会觉得姜钰害死了宇文炜倒也不算无理取闹。在以前,就是宇文烺自己都觉得,就算姜钰不是造成宇文炜死亡的全部原因,却也是原因之一。
但此时,宇文烺却特别特别不喜欢姜钰此时对宇文炜的愧疚之心,不喜欢到令他感觉非常的不舒服。
他不喜欢她因为愧疚而深刻的记着宇文炜,这是宇文烺此时的想法,所以他开口道:“你不应该有此想法。如果照你说的,你会被太后弄进先帝的后宫陷入这一团的权利争斗漩涡里,不也是宇文炜的原因。若你不进宫,或许生活过得不会有些许如意,但总归不会有生命之忧,凭你生活的智慧,最后或许还能嫁一个简单殷实的人家过普通的生活,这大约也是你想要的。这样算起来,不是宇文炜先欠了你的。”
姜钰道:“或许吧,但谁知道呢?”说着甩了甩头,又叹道:“真是奇怪得很,我竟然也会这样平静的跟皇上说心里话,简直是不可思议。”
说完回归到正题,又问道:“皇上准备将郑才人怎么办?皇上既然不打算留着罗姑姑了,大约郑才人也活不久了吧。”
宇文烺没有否认,道:“的确,是该处置了。”但他并没有说准备如何处置郑才人。
姜钰看了宇文烺一眼,目光有些复杂,又道:“其实皇上也挺能忍,相比当初孟蘅玉会落胎,也跟郑才人有关吧。皇上想必也早就知道,竟然对她也忍到了现在。”
宇文烺没有说话,他的确是很早就查清楚蘅玉小产的原因。
他最开始怀疑的是崔太后,郑才人原本也是崔太后宫里出来的人,由崔太后提拔成了宫妃,的确很有迷惑性,但最后查实却不是。
崔太后当然也动过手,只是没能成功。只是他一直都太将注意力放在崔太后身上了,只顾着防备景安宫,却忘记了不想他有子嗣的何止景安宫一方,比如说像是他的那位好二哥,大约也是不希望他有孩子的。
就像罗姑姑将宇文炜的死亡怪罪在他和姜钰身上一样,宇文烆同样也认为他是造成宇文炜死亡的原因之一。对此宇文烺倒是也难以否认,不管怎么说,父皇也是因为偏袒他所以牺牲了宇文炜。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宇文烺这么久没有动郑才人,则是因为那时他不知道还有多少像郑才人这样的人在他的皇宫中。
宇文烆的生母梁太妃在先帝时在宫中虽然明哲保身,但并不表示在后宫毫无根据,在后宫必然会留下一些人手。还有当年几乎可以和崔太后分庭礼抗的万德妃,宫里忠心她的人只会更多。
宇文炜和万德妃死后,凭着宇文烆与宇文炜自小就亲厚的关系,那些忠心于万德妃和宇文炜的人,是极有可能会被宇文烆所拉拢和收用的。
不将这些人找出来,难以令人安心。而要将这些人找出,最好的仿佛当然是通过罗姑姑和郑才人。罗姑姑和郑才人甚至极可能是这些人的中心。
现在该清理的人都清理得差不多了,余下一些小角色失去了与郑才人与罗姑姑的联系,暂时也掀不起风浪,所以是该收网了。
宇文烺又道:“宫里的宫人太多,现在河北河南山东等地又闹蝗灾,国库空虚,要养这么多的宫人实在是费力得很。最近清减清减一下宫里的人员,把一些多余的宫人都放出宫去吧。”
姜钰马上就明白宇文烺的意思,点了点头,道:“行,要放什么人出去,皇上让人拟个名单给我,我马上就着手去办。”
说到国库空虚,姜钰倒是有些好奇,转头望着宇文烺,又问道:“皇上说国库空虚,让大臣们捐款救灾,还狠狠的敲了齐王一笔竹杠,这应该是只皇上的说辞吧?应该不是真的吧?国库应该不至于真的就空了吧?”
大周这几年风调雨顺,虽然宇文烺登基之后减轻了赋税徭役,为了增强军力和兴修水利支持也挺大,但应该不至于入不敷出吧。
再说了,就算国库空虚,朱泓还帮他应景着如意坊和陶庄船坊呢,这两桩产业说不定就能顶五分之一的国库。
宇文烺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撇了她一眼,道:“你什么时候也喜欢干政了?”
姜钰听着翻了个白眼,这种问题她以前也不是没有问过他也不是没有答过,自己不想回答的时候就说她干政,可真爱给她乱扣帽子。
姜钰举起双手来,佯做投降状,道:“行行行,我不敢干政,我不问行了吧。”好像她多想知道似的。
她在心里不屑的哼哼了两声,端起茶来喝。
宇文烺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心里定然又在骂他,却也没说什么,同样也端起茶来喝了一口。
宇文烺今日显然并不打算留在紫宸宫用晚膳或留宿,又坐了一会儿,然后便打算走了。而姜钰却是求之不得,他走了姜钰才能舒舒服服的睡床啊。
只是在他临走之前,姜钰又问了一句:“诶,皇上能不能放过罗姑姑,给个准话。”
宇文烺在门口回过头来,看着站在门口里面的姜钰,顿了一下,才笑着回答道:“爱妃难得求朕一回,朕自然要给爱妃一个面子。”
姜钰再次给了他一个白眼,呵道:“谁求你了,好大的脸。”说完不等他离开,自己先回殿里面去了。
门口看着姜钰对宇文烺如此不敬的宫人们却十分惶恐的低下了头去,一边觉得贵妃怎么又跳脱了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