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婠听着宫人的通传,脸上忍不住喜色挂上了眉梢,抬眼往门口张望过去。
接着便看到了一片玄黑色的锦衣角,如风劲遒般从门口掠了进来,就像是穿他的主人给人的感觉一样。再往上笑着看去,则是一个高大威仪的身影,仿若巨石一般倒影在景安宫的地板上。
姜婠在想,她以前怎么会觉得宇文烺不如宇文炜呢?果真是少不更事,所以才耽搁了她的美好年华。
她悄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仪容,很满意自己今天的打扮,亮艳的红色会令她在众人中醒目而让他一眼就注意到她。
然后她又微微抚了抚自己的发髻,然后才浅浅翘起嘴角面含笑意,微微侧过身露出一个优雅娇媚的体态,随着姜钰和朱氏缓缓的站起来。
她向来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她微微侧身露出脖子上的锁骨和尖细的下巴的时候最性感和妖娆。
宇文烺先看到了站起来的姜钰,脚不停歇的走过来,先给坐在上首的崔太后行礼。
然后姜钰和朱氏和姜婠给宇文烺行礼。
崔太后眼神淡淡的问道:“皇帝来哀家这里是有什么事?”
宇文烺笑了笑,走到姜钰的位置上坐下,然后又将旁边原本姜婠坐的位置拉了过来让姜钰坐到了他的身边,才道:“朕是听说贵妃来宣清殿找朕,但等朕跟大臣议完事出来却又听说贵妃已经走了,她来了母后的景安宫。看来还是母后这里吸引贵妃,在朕那里一刻都不耐烦多等。”
姜钰娇笑着道:“皇上说什么呢,明明是皇上冷落了臣妾,如今反倒像是臣妾的错了。再说臣妾来太后这里为皇上尽孝,又有什么错。”
崔太后看着宇文烺心里冷冷的,他这是怕她将贵妃拉拢了过去,所以贵妃一来她的景安宫他便如此着急了?
姜婠看着姜钰坐在原本她坐的位置,想了想,在原来朱氏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这样一来,朱氏倒是没有位置坐了,只能站着。
也好在良姑姑眼疾手快,很快就给朱氏另外搬了张椅子来,才显得朱氏不会这么突兀得尴尬。
崔太后冷道:“看来皇上着紧贵妃得紧。”
宇文烺道:“自然,母后又不是不知道,后宫里朕最喜欢贵妃。”说着左右扫了一眼,又问:“朕看景安宫今日热闹,刚才在说什么?”
姜钰笑了笑,故意将眼睛瞄向姜婠,似笑非笑道:“没什么,谈论成王妃这身衣裳好看,还提了两句成王殿下,倒是让成王妃责怪臣妾惹起了她的丧夫之痛。”
宇文烺一直没有注意到姜婠,此时沿着姜钰的目光看过去,然后看见一身大红袖衫妆容妖娆华美的姜婠。
精致的妆容,脸上的娇艳,配上她这一身大红的袖衫,的确衬得她貌如牡丹,有几分天姿国色。
但是宇文烺看着却皱起眉头,虽未说什么,但明显让人感觉到了他的不悦。
姜婠有些暗恨姜钰,然后感觉到宇文烺不喜的目光,想着自己今日穿这一身或许是出错了。
但姜婠还不想放弃,咬了咬唇,对着宇文烺垂头做出楚楚可怜之色,柔弱道:“皇上恕罪,臣妾是以为进宫来见皇上和太后,不能穿得过于素净让人以为臣妾对皇上和太后不敬,没想到这身衣裳会令贵妃娘娘不喜。”
崔太后自然也知道姜婠在打什么主意,心里亦十分不屑,但她并未说什么,开口道:“既然皇帝来了,也算来得正好,哀家正与贵妃商量姜太妃移棺的事,哀家也想听听皇上的意见。钦天监所言,先帝陵寝坍塌是因为先帝仙魂与姜太妃相冲,建议将姜太妃的棺柩移出皇陵。事涉先帝,不能不小心,哀家赞同钦天监的建议。”
宇文烺顺了顺自己袍子上的一点皱褶,淡声道:“起人棺柩,扰亡者清静,可是有损阴德的事情。”
崔太后脸上冷道:“看来皇上是不赞同移棺?皇帝可别忘了,躺在陵寝里面的可是你的父皇。”大约还要算一个躺在先帝旁边的白贤妃,但是崔太后并不愿意提起白贤妃这个人。
崔太后继续道:“皇帝若是怕损自己的阴德,那让哀家来做,哀家不怕损阴德。”
崔太后倒是希望宇文烺反对这件事,到时候利用流言在朝野内外非议他一个不孝的罪名。大周以孝治天下,到时候文人墨客的口诛笔伐,也够皇帝吃一壶的了。
宇文烺听着笑了道:“母后误会了,朕这点阴德算什么,为了父皇就算让朕折寿也毫无怨言。朕自然也同意将姜太妃移棺的建议。”
姜钰听着心里凉了一下,转头看着宇文烺。
宇文烺却并没有看她,继续道:“不过也不能全信了钦天监那群老头子的话,那群老头子最爱神神叨叨的用一些鬼神之说糊弄人,这万一姜太妃的棺柩移走了,父皇的陵寝还继续坍塌呢。所以除了移棺之外,是不是也要彻查一下父皇陵寝的工程质量问题?若是父皇的陵寝真的有其他的问题,到时候一些人该处置的处置,陵寝该修缮加固的修缮加固,这才是为父皇着想。母后,您说呢?”
一番话,几乎让崔太后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崔太后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好看,当年建造皇陵的都是她的人,那些人贪污的银子也不全都是进了自己的腰包,崔太后自然不愿意彻查这些事。
她恨先帝甚深,皇陵坚不坚固先帝死后在那里躺得舒不舒心她从不关心。他还没死的时候就将白贤妃的尸骸先搬到了他的陵寝里先占了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