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先生,这些虫卵莫不是...?”姜元羲很期盼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可惜朱学真打破了她的幻想,“是,这些很有可能就是蝗虫的虫卵。”
朱学真的神色也难看的很,他是农家矩子,对农事极是娴熟,若是在其他地方兴许他不会特意来田里查看,可丹阳县的田地他很看重,再加上跟老庄稼们闲聊之后,他顿时坐不住了,随便找了一块田挖开,看到最不想看到的事发生之后,第一时间就是来找姜元羲。
姜元羲想的更多,连丹阳县都这样,其他地方呢?
她还记得大晋那边如今可是比北梁最暖的地方还暖和呢。
姜元羲抬头望了望天,轻轻吐了一口气,“老天爷不给活路啊。”
然而天不救人,人要自救。
一瞬间,姜元羲脑海中就想出了不少法子应对,头一个想到的,就是五哥坚持要养的鸡。
“朱先生,若是把鸡放养在田里可有作用?”
朱学真连连点头,“当然有用,这些虫卵可算是遇上天敌了。”
姜元羲心下稍宽,她记得小哥财大气粗,足足采买了上万只鸡崽回来,几个月过去了,鸡崽早就长大了,其后更是组织了不少人手专门看着母鸡孵蛋的,一来二去,整个丹阳县少说也有数万只鸡了吧?
“那就让百姓们都把鸡赶来田里,把这些虫卵都吃了。”
姜元羲当下就想回去跟徐峰、小哥他们商量此事,临近过年了,顶好还要让百姓们过年不要杀鸡,鸡有大用!
才转身,朱学真就叫住了她,“五娘,让鸡吃虫卵这事不急,鸡再多,也不可能把虫卵都给吃光的,而且要鸡把虫卵吃了,就得先把地里的泥土挖一遍,无异于就是春耕一遍,这样太过耗费时力了。”
姜元羲顿时诚恳的请教,“朱先生有何指教?”
朱学真一字一句,“烧田!丹阳县的百姓们都习惯了秋收之后田里不种东西的,所以现在田里肯定是空的,让人带上柴禾,就在田埂上把柴禾都烧旺了,然后扔田里,把田都给烧一遍,我们选在正午之时来烧,雾气少,就算田里有水汽也没事,多放几根柴禾就好了,等烧了一遍田,挖了田看看虫卵还剩多少,剩的少了,不妨再烧一遍,然后再放鸡进去吃虫卵。”
这法子好,方才她看了,虫卵就在泥土下两寸地里,她曾经见过胡不归在地里挖了一个坑,把鸡用荷叶包了放进去,然后把坑给填好,上面就开始烧火,等火烧完了,再焖一下,埋在坑里的鸡也熟了。
生鸡都能成熟鸡,就不信这样烧了,虫卵还能活!
事不宜迟,姜元羲立时就回县衙找了徐峰、主簿林飞等人来告知此事,得知田里竟然有虫卵,徐峰和林飞等人俱都面色大变,听姜元羲说要烧田,且这法子还是朱学真提议的,徐峰第一个响应。
姜元羲还出了县衙告示,让捕快头贴在露下,敲锣打鼓让百姓们务必要配合。
这事一出,百姓们顿时哗然,田就是他们的命根子,大多数人并不怎么相信田里长了虫卵,但更多的老庄稼忧心忡忡。
捕头已经有经验了,在露下也不走,等了一两个时辰之后,回来的百姓们越发的多,不约而同的面色都带上了焦急,纷纷把捕头包围。
“大人,田里真的长了虫卵,这可咋办?”
“大人,告示上说的啥,大人说怎么办?”
这些人家里头很多都是把自家孩子送进太学院之后去换取了新谷种的,都盼着开春之后种上新种子,好让自家有个好收成。
这会儿不要说好收成了,要不是县令大人出了告示,他们都不知道田里长了虫卵,等开春之后,虫卵都破壳而出了,种上了谷种,万一没等来收成,而是等来蝗虫......
百姓们的脸色更差了。
捕头又把姜元羲吩咐的法子一连说了三次,大家一听,烧柴禾?
哪家还能缺了柴禾呢,以为今年跟往年一样冷得很,都备了很多柴禾在家里头呢,百姓们先是松了一口气,又听可能到最后要鸡去吃虫卵,甚至若是来年真的有蝗虫过境,那就放鸡群出去,能吃多少是多少,这么一听,当中有脑子灵活的顿时就偷偷靠近捕头问道:“大人,先前县令大人不是弄了个让人领养猪羊之事吗,我记得那会儿鸡不是很多人领养,现在还能领养吗?”
捕头有些没好气的看着这人,“真当大人平日里的都闲着没事做呢,大人一举一动都带着深意,看吧,当初让你们领养鸡崽,你们嫌弃不肯要,现在知道错了吧。”
这人不断的点头认错,“是是是,知道错了,知道县令大人是为了我们好,是我们不识好歹,真的知道错了,大人现在还能让我们领养鸡回去么?”
捕头其实也未必知道当初姜元羲让人买了这么多鸡崽回来的用意,但不妨碍他对姜元羲的敬仰,是的,这半年里头,姜元羲所作的桩桩件件都让他觉得姜元羲是他见过最聪慧之人,修建太学院、造大船、带来了能亩产三石以上的新谷种、修建城墙,采买猪羊鸡回来,当时他也嘟哝了一句姜元羲就喜欢瞎折腾,如今等这事儿一出,他就觉得是姜元羲当初有先见之明,肯定是姜元羲夜观星象知道会有天灾,才提前买了这么多鸡崽回来,不然怎么解释,难道是大人银钱多了没地儿花么?
当其时姜元羲答应采买这么多鸡崽回来,还真的是因为银钱多的很,要不然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