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不归神色镇定从容,仿佛在说着今儿天气真好的平常,丝毫不觉自己的话有多么让人震惊。
“那可是北梁三粮仓之一,我们不抢过来,留着给狗皇帝?”胡不归嗤之以鼻。
姜伯庸几个面面相觑,“这也太疯狂了吧?”
冯浦泽嗤笑一声,“他本来就是个疯子。”
确实是个疯子,征收赋税还没完呢,百姓是不是会过不下去,会不会背井离乡,一切犹未可知,胡不归已经有着要去抢粮仓的打算了。
胡不归对冯浦泽的讽刺不以为意,“难道我说的话不对?”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看着姜元羲的,姜元羲神色平常,胡不归心下冷哼一声,谁说他是疯子,这不还有一个更疯的在这里?他敢肯定姜五娘要的不止粮仓。
其他人听了胡不归的话,细细一想,对,这话当然对,如果有可能,当然不想留着给陈雄,陈雄这种君主他们一点都不想要。
在场众人,其实除了崔玉书和郑浩良之外,其他人都知道姜元羲的志向,而一年的时间,姜元羲的种种举动,也让崔玉书和郑浩良心中有数,此时对胡不归想要抢渔阳粮仓的事一开始诧异,接着就认真想着这个可能性。
姜伯锦首先就问道:“谁知道渔阳粮仓的守卫情况大?”
姜伯庸神色略显复杂的看了姜元羲一眼,开口道:“渔阳那里驻扎着一支五百人的军队。”
想起蝗虫灾发生的第一日,五娘就叫他去打探渔阳以及从渔阳到丹阳县一路上的守卫情况,姜伯庸心头情绪莫名。
姜伯,对他竟然知道渔阳守卫情况略显诧异,看看胡不归、看看五哥,最后再看了一眼五娘,心头古怪万分。
姜伯庸无事姜伯锦的眼神,继续道:“从渔阳到丹阳县,一路上要经过玉鹿、广登、康水三地,这是最快最近的一条路,而这三地的守卫都很薄弱,连驻扎的军队都没有,只有一些衙役捕快,不足为虑,只要我们能把渔阳的军队歼灭,再快速把粮食抢走,赶回丹阳县即可。”
听起来仿佛很是容易的样子,但就连不懂军事谋略的崔玉书都知道其中的艰难。
要抢渔阳的粮仓,不把军队歼灭是不可能的,他们都是陈雄的心腹,丢了粮仓他们也是个死,为了把粮食抢回来带功立罪,他们一定会像水蛭紧紧的死咬着不放,只有把他们都杀光了,才能顺利把粮食运走。
那可是五百人的军队,陈雄在别的地方兴许吝啬,对他的军队一向是素来大方的,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都是上乘,不然怎能得到那些人的拥戴?装备精良的五百人军队,他们打得过吗?
他们只有一千三百数的部曲。
部曲和军士之间,差距到底有多大,崔玉书等人不清楚,但肯定不能跟军士相比,得到陈雄信任的军队,那可是跟着他打天下的手下,都见过血的!
郑浩良一直跟着部曲们操练,比姜伯庸这些人更清楚部曲的实力,沉吟片刻之后开口,“我们有一战之力。”
见崔玉书等人看向他,他充满自信的道:“我们的部曲无论是听从号令之间,还是己身的战斗力,都不逊色军队。”
他祖父就是大将军,祖父身边的心腹亲卫们都是跟着他上过战场的,那些可都是手上有着几十条人命的人,然而如今也打不过姜成军他们了。
想到祖父为了他的安危,特意派了一个祖父身边的亲卫保护他,而那个亲卫早在半年之前就承认自己打不过姜成军他们,郑浩良就信心十足。
而带来这一切的人,郑浩良眸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姜元羲,就是自从她去了庄子,对部曲极尽刺激后,姜成军他们每一日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因为连他自己都变化巨大。
“渔阳那些军士可是见过血的。”崔玉书道。
郑浩良颇有些不屑,“但他们也老了。”
幼狼和老狼,哪个更厉害?一个只要经历过一场见血的实战,就能迅速长成独当一年的成年狼,一个已经垂垂老矣,郑浩良觉得怎么看都是他们胜算大。
当然,他没上过战场,对部曲们的信心也是源自亲卫的肯定,具体的他觉得还要看胡曲冯三位名将的意见。
于是郑浩良看向了胡不归,姜伯庸等人顺着郑浩良的目光也看向他。
胡不归呲牙一笑,笑容显得有些狠辣,“没上过战场的兔子永远都不可能蜕变成凶狼,照着狗皇帝这般自寻死路下去,天下很快就要乱了,等真的乱起来,可没有时间给兔子们慢慢成长为凶狼了,到时候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就是姜伯庸都在心中腹诽,说得好像去抢渔阳粮仓不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一样,那可是要把五百军队全歼灭!
胡不归才不管其他人怎么看他,继续道:“郑小子有一点倒是说对了,那些军士都老了,而部曲们未必没有一战之力,不然怎么对得起老子辛苦操练他们?
现在不过是抢个粮仓而已,又不是上战场打战,趁着如今绝好的机会,老子带他们上最后一次操练,保准他们脱胎换骨。”
曲成文和冯浦泽齐齐翻了个白眼。
“只要有趁手的兵器,甲胄,我就能把粮食带回来。”
胡不归目光炯炯的看着姜元羲。
姜元羲先前一直沉默着,此时开口也是简单利索,“兵器有,甲胄有,马也给你。”
胡不归的笑容就更大了,看看,他就说疯子不止他一个,要不是早就有所打算,怎么会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