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胜军这三百骑兵里头的领头人,是卢和裕的拜把子,同样是个游侠,深得他信任,然而他并没有跟卢和裕一样,读过经史子集,还学过顾以丹花了大价钱弄来的兵书,不仅没有想到在卢和裕的地盘上会有人伏击他们,也没想过对树林有警惕之心。
然后他们这一行人就遭殃了。
“杀!”
这一声还没落下,数百支箭就齐射,当下就有人从马上倒下。
领头的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姜元羲一箭射死。
有心算无心,还是伏击,一点浪花都没掀起,这群人就灭个干净。
姜元羲和邵兕虎设了两箭之后直接就从树上跳下,掏出了刀砍人,等天胜军全灭,这两人弄出来的“证据”也好了。
其他人从树上爬下,从一个部曲背上接过一件荆门军制式的铠甲,姜元羲在上面砍下了一角,扔在地上,低喝一声,“收拾东西走!”
就连胡不归都跟着动手把粮草重新装车,只用了一刻钟,这群人就从树林里消失了。
一直等到第二天下午,卢和裕才带着人匆匆来到树林,见到死去的一地人,脸色阴沉得恐怖,但心中更有一种慌乱,到底是谁,能瞒过他把人杀了还把粮草劫走?
“主上,这里有这东西!”
一个手下把那片制式铠甲递给卢和裕看,“这应该是那群动手的人留下的。”
卢和裕左看右看,凝眉沉思,突然灵光一现,“齐林,你过来看看,这像不像是从白眉军手里缴纳的铠甲模样?”
齐林负责天胜军的军需,接过来看了一会儿,才道:“没错,跟从白眉军手里缴纳的荆门军制式铠甲一样。”
这话一出,其他人一惊,“荆门军已经偷偷摸摸到了这里?”
“可是我们的斥候不是打探到荆门军还在五百里之外吗?”
“难不成是有小股的荆门军先偷偷来这里,是为了袭击我们,却撞上了运送粮草的队伍,所以就把他们灭了把粮草劫走?”
“我们的人毫无反抗,到底有多少荆门军偷偷来了?”
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卢和裕突然道:“未必是荆门军。”
嘈杂声顿时一静,不解的看着卢和裕。
卢和裕拧着眉,“很有可能是有人故意嫁祸。”
但他这话就连他自己也说得不够肯定,西边的李仲闻要来这里,根本不可能绕后,而北边的姜元羲更是距离这里千里之遥,快马加鞭都要十天的功夫,若是真的有一群骑兵在南地出现,没道理他会不知道。
确定不了动手的人,卢和裕深吸了一口气,手中抓着那片铠甲,“给他们收尸吧,好好安葬他们,我不能离开颍川太久,需要尽快赶回去。”
他当场就开始指派人手,“再派斥候去查探荆门军的动静,再下发告示,让百姓们检举揭发骑马或者外来人。”
他不放心那些暗中偷袭粮草的人,殊不知姜元羲他们的大船早就乘风破浪回去了,哪怕事后确实让他查到南地来了一群生面孔,也找不到踪迹。
卢和裕分派了事情下去,招手让齐林跟在他身边,“你赶紧回去跟夫人说这事,让她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再筹集一些粮草。”
想起这笔粮草足足有十万石,他脸色就难看的很。
齐林同样心疼,也知事不宜迟,赶紧告辞卢和裕往沛阳赶。
等顾以丹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失态的打翻了面前的茶盏,“被抢了?”
齐林艰涩的开口,“夫人,主上让您想办法再去筹集一些粮草。”
顾以丹沉默下来,嘴里犹如吞了数不清的黄连,齐林见她这反应,心中一个咯噔。
这十万石的粮草,是她花了大价钱弄来的,本来卢和裕打赢了白眉军,若是能有一段时间发展,南地的富绅变会自动来投,但紧跟着朝廷就派出了九万荆门军,这下子南地富绅就开始观望了。
若是朝廷赢了,他们自然喜迎王师,若是天胜军赢了,那么金子银子粮草都不会少。
所以这十万石粮草是她花了九成的财产筹集而来的,顾家如今只剩下个空壳子了,想要再筹集粮草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她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反正若是输了,她也不想把金子银子留给顾家那群人,索性就全部投进去了。
顾以丹闭了闭眼,片刻后才睁开,“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筹集的,你让主上给我派五个骑兵,我有用处。”
见齐林匆匆离去,顾以丹自嘲的扯了扯嘴角,“还以为永远都不会求到她身上的...”
静坐了片刻,起身磨墨写了一封信,又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这封信发呆。
直到齐林去而复返,向她请示,她才怔忪回神,把信递给齐林,“拿着这封信去丹阳县,找丹阳主。”
齐林瞪大了眼睛,“给丹阳主?”
丹阳主姜元羲不是他们的对手吗?
顾以丹幽幽的道:“没有人说对手不能合作。”
齐林心下一喜,“夫人跟丹阳主有交情?”
都让他带信去找丹阳主筹集粮草了,不是交情深厚怎么可能凭着一封信就让是对手的丹阳主给粮草他们?
顾以丹身子一僵,想笑,又笑不出来,“不是说事情紧急吗?赶紧去吧。”
齐林见她面色疲惫,也知她心情不好,又知事情紧急,从这儿去丹阳县快马加鞭也要十天呢,一来一回刚好撑到他们手中的粮草用完。
齐林匆匆离去,顾以丹麻木着脸,心头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