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流伊继续暴戾下去,花月容特地嘱托流惜,从流桑那里讨要了几个聪明机灵的宫女。起初那些宫女还不太甘愿,但她们不堪一击的背景和环境,还是构成了使之妥协的必要原因。这件事情告一段落,服侍流伊的宫女在也没有了死亡的例子。流伊或许是不想薄了花月容的面子,也或许她曾经衣食无忧的生活早已经习惯,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不堪。
不管因为什么,总归这都是一件好事。君岳把自己关在房里,偶尔抽空去探望流伊,问候了几句,便以诸多借口,离开了她的视线。流伊有心想要挽留,却对上他不容反驳的视线后,彻底没了挽留的心思。
好在自打与花月容熟络起来以后,她总能在流伊心情低谷的时候,适时出现。不知道为什么,分明她什么都没有做,只靠一张嘴,往往总能将沉闷不已的流伊带动的活跃起来。
流惜不喜欢与流伊有过多接触,所以当花月容跑去找流伊的时候,他都会老老实实的待在院子里等着她回来。有时等上三两个时辰,有时甚至要等上一天。而这段花月容空缺的时间,与南宫烨,简玉珩一起下下棋,品品茶,也总能从中得到一点乐趣。
简玉珩问过南宫烨,傲晴离开了这么久,为什么他看上去虽然憔悴,却还没有达到崩溃的边缘?扣心自问,简玉珩觉得,若傲晴接受的人是他,或许站在南宫烨的角度,自己会是最先扛不住的那一个。南宫烨的回答,让简玉珩沉默了许久。
他说,在她还没有回来之前,我连崩溃的勇气都没有。
流惜落下一子,见简玉珩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开口问道:“他呢?”
简玉珩回过神,淡淡一笑,“大概与月容在一处。”
“他看上去,可不像会是个听墙角的人。”
简玉珩摇头失笑,却没有多做解释。他与南宫烨心中爱慕的女子是同一个人,甚至,他若与之比起来,大概也会略逊一筹。所以,没有人会比自己更能体会到他的感受。
一毫米像一万米,分明就在眼前的人,却好像隔了整整一百年。那滋味,只有身临其境,才能感受到其中滋味。
三天后,君岳主动找上花月容。流惜与之对视了一眼,淡淡收回视线,识趣的离开了院子。
“怎么样了?”君岳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舒适的眯起了眼睛。
花月容摆弄着手指,开口说道:“你猜测的没错,流伊的意识中,确实还残留着傲晴的部分记忆。”
“确定?”君岳猛地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面露怀疑,“她若有这些记忆,就不会整日与你心平气和的相处。”
花月容笑了笑,解释道:“看来,你没有听懂我的话。她确实脑海中有着傲晴的记忆,可她过分逃避,所以尽管那些记忆还存在,但流伊却始终抗拒,不让自己想起。”
君岳眸子深了深,花月容的言下之意,只要流伊始终抗拒那些记忆的存在,就永远没有想起来的可能。
“你不是想要告诉我,只有流伊回忆起那些记忆,你才能够帮助傲晴恢复原本的意识吧?”
君岳脸色一僵,他确实没有办法,在流伊这种情况下帮助傲晴恢复意识。可花月容这话问的实在太不留情面,他抿了抿唇,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而流惜刚走出院子,便迎面与流伊撞个正着。他吓了一跳,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流伊面露不悦,开口问道:“我既不是吃人的恶魔,也不是恶毒的姐姐,你何必如此怕我?”
流惜生怕她此时走进去,正巧撞破花月容与君岳之间的秘密谈话。他左思右想,终究还是决定拖延一段时间。
“我并非怕你。”流惜冷硬的回了一句,便闭上嘴巴站在原地。
流伊皱眉看着他,记忆中,流惜对自己而言,是很重要的存在。直到现在,她看着他的感觉,那种血浓于水之间的亲近,都存在自己的意识中。可不知为什么,自打她复生以来,流惜好像从未上门去探望过她。哪怕托人传个口信,或者假意问候几句,她大概也不会与之太过计较。
可流惜这孩子实属倔强,他自幼便是如此,看不顺眼的人,宁可得罪也不会做那些表面功夫。可分明,他过去是极为亲近自己的。流伊想不通,与流惜这个弟弟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如此排斥自己。
“不怕我?那又是为什么?”
流惜抿了抿唇,他难道要告诉流伊,因为她只是个蛊虫,并非是过去他那个虽然柔弱却极为善良的姐姐。怕是过不了多久,流伊便会怀疑到花月容的身上,甚至君岳会因此暴露。
他与君岳,谁都无法预测这蛊虫在她体内,究竟会发生什么逆转。毕竟,无人能想象,一个没有思维的生物突然有了人的记忆和感情,究竟会发生些什么。
最重要的是,就连流伊自己,都不知道她已经失去了原本的面目,而是在不知不觉中,被蛊虫操控着自己的情绪。
“没有为什么。”
“流惜,我是你姐姐,有什么事,你必须要告诉我。”
流惜扯了扯嘴角,他告诉她又能怎样?凭她的能力,会改变什么?况且,过去那个流伊,早已经死了。
“算了,你既然不想说,我也不打算逼问你。”流伊终于放弃,她气馁的转过身,彻底失去了与花月容交谈的兴致,“如果哪一天你想通了,就来找我,别忘了,我们是亲姐弟。”
流惜淡淡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