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耆童阻止道,“离仑是不会给你的,你也知道,当时帝君分派管辖地,将一毛不生的槐江山给了离仑,却将肥沃的千里温源谷给了英招,这许多年离仑一直心怀不满,他又怎么会轻易给你莫归?”
婴垣听了默了一瞬,掌心向上一托,一块千年玄晶飞到耆童面前,只听婴垣说道:“那就劳烦耆童前去槐江山一趟,探探离仑的底细,若是离仑此人只是心怀不满,对帝君并无异心,便将这玄晶赏他,让他交出莫归,若是他有了背叛之意,耆童可代我意,杀之,取莫归。”
耆童在玄晶的光芒中看着婴垣,嘴角露出一抹赞赏的笑意,说道:“果然是帝君之孙婴垣,行事有帝王之风,对手若无二心,便招服,若有叛离之意,则快刀斩乱麻,想必帝君对你也是抱了很大希望的。”
听了他的话,婴垣眼中却黯了一下,说道:“如果可以,我也宁可摆脱这宿命。”
耆童听了微微一怔,接着他也明白了婴垣话中的意思,他叹了口气说道:“那老头子就去帮你办这件事,至于半夏体内金掌珠的伤,来到温源谷,大可不必担心,从英招这苗圃去我那里的路上,有一处温源泉,是天然的疗伤泉水,等到半夏体内十毒汤的毒解了,让她每日去那温泉水里泡一泡,不出五日,便可痊愈。”
婴垣的眼神里终于有了点光亮,问道:“那温源泉是玉膏泉水,竟还可以疗伤?”
耆童瞥了他一眼,说道:“你这冰霜脸也会有点喜色?这可是几百年来的大奇事。那温源泉可以疗伤这事,别人我不敢说,小半夏定是没问题的,皆因她心性单纯,那温源泉水就是可以修复至纯之体的伤痛。”
婴垣点点头说道:“她确实是灵力和心性都至纯至善的人,三百年前,是我误伤了她,既然你说这温源泉可以给她疗伤,那有没有可能将我给她带来的缺憾也弥补回来?”
“你是说她体内的寒气还是其他的?”耆童问道。
“所有的,她所承受的伤痛皆是因我而起,我想还她一个完整的身体。”婴垣的目光坚定不移。
“其实你大可不必过分自责,半夏体内的寒气不是因为你修复九霄琴造成的,而是她体内灵力携带的天然毒寒,不管她是蚕还是人,都会跟随她,除非……”耆童看了婴垣一眼,没有再说下去。
“除非什么?有何办法可解她体内寒毒?”婴垣沉声问道。
“有两种办法,第一种,半夏体内的灵力是依赖九霄琴而生的,那么强大的御琴术修炼到顶级或可控制住;若是第一种不行,或者修炼不到顶级,那么除非有至阳之体愿意将他的内力全部渡给她,才能消除她体内的寒毒。”耆童说道。
婴垣点点头,又问道:“那我修复九霄琴,究竟给她带来了什么伤害?”
“不能变身,不能拥有完整的生命,而且她虽然修成了人形,但是终究是蚕的本体,是不能孕育子嗣的,你可有心理准备?”耆童看向他,仿佛等着他露出震惊之色。
婴垣的表情却平静如水,清冷淡漠,说道:“无论如何,我都会守着她,只要她愿意。”
说着他将贴身放在衣内的小小蚕茧取出来,放在手心里仔细地端详着,耆童在旁边蹙眉说道:“你不用数了,我不会让她少一根汗毛的,若她伤好了还想跟着你,那时我定不会阻拦。”
婴垣点点头,将蚕茧小心地放到耆童手心里,眼露难舍之情。
耆童盯着半夏化身而成的蚕茧,心里乐开了花,笑着说道:“小半夏,走,咱们回家喽!”
*
时辰一到,半夏便恢复了人形,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窗外下着雨,雨点落在木制的屋顶上,劈啪作响。
她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推窗往外一看,不由得大为惊讶,自己身在一座小木屋里,而这座小木屋就高悬在两棵参天大树之间,有长长的绳梯从木屋门口往下垂到地上。
窗外的景色也不再是英招那一望无际的苗圃,而是一片浓密的丛林,但是她身在的这座小木屋建到了丛林的较高处,所她往远方一眺望便能看到丛林的外围。
离着丛林边界较远的一处地方,她看到了一片湖泊,却不像是英招苗圃那里如镜面一般的雪野湖,这湖泊的水面上有一层腾腾的白气翻滚,湖泊里的水如同玉膏一般纯白,湖面上到处都有白色的水汽在翻涌,远远看去,却不像是湖泊,倒像是天宫云气升腾的天池一般。
越过了这片湖泊再往远处看去,便隐约能看到英招的成片的苗圃了。
半夏心里不由得一惊,自己这是到了离苗圃几十里开外的丛林里,但究竟是何人将她带来了此处?
她又转头往丛林外面另一个方向看去,那里却又是另一番景象了,一片暗沉色的山体绵延向远方的天际,山上除了偶尔出现一小丛墨绿色的植物之外,其他地方都是光秃秃的巨石,漆黑一片。
那里还是温源谷吗?
半夏的印象里,温源谷应当是绿草如茵奇花遍地的一片胜境,为何会有这样阴沉沉的所在?
正寻思间,她忽然听到木屋下的软梯上有响动,低头一看,有一个迅捷的身影正在顺着梯子向上爬行,那人满头白发,手脚并用,速度之快却不像是在爬,而是顺着梯子往上飞一般。
转眼之间,那身影已经到了木屋门外的小平台上,那人抬头看见半夏站在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