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共治四年,九月十四日,姜襄只用四天时间,就从大同奔至太原。
山西清军毫无准备,太原城破,只有蔡应贵等少数官员,从南城得脱,布政使祝世昌,并山西三司官员,多被姜襄俘获。
至此,山西巡抚、布政使、按察使,掌管兵事,民政,刑罚的三司掌官和衙门官员,只有一个按察使蔡应贵逃亡汾州,清廷在山西的指挥系统,几乎被姜襄一锅端,陷入群龙无首的状态。
自清入关之后,太原落入清军手中已有十年时间。
虽然清廷横征暴敛,肆意杀戮,可是它结束了北方明顺拉锯,造成的长期混战,给太原带来了十年的安定时间。
有近十年未经过战事的太原城,此时却陷入了混乱和杀戮之中,鲜血在街道上流淌,哀嚎声在城中蔓延。
天空中冰冷的秋雨,给了大同官兵很好的掩护,城中的守军多躲在营房内,他们不及反应,大同官兵已经进城。
布政使司衙门前,一群光着头皮,留着小辫儿,穿着黑色马蹄袖官袍的清廷大员,被押到了巡抚衙门外的街道上,一个个跪在雨水中,脸上惨白,不少人在雨中颤抖抽泣起来。
雨水打湿了他们的官袍,淋湿了他们的脸庞,他们一个个低着头不敢抬头去看。
旁边布政使祝世昌被穿着蓑衣的士卒像死狗一样拖到中间,一名千户官站在他身后,双手握着苗刀高高举起,两脚微微张开,对着祝世昌的后颈笔画了一下,忽然脸色一厉,将刀举过头顶,然后猛然挥下。
跪着的清朝官员,听到一声战刀斩下头颅的闷响,身子不禁纷纷一颤,不少人的尿液都吓了出来。
他们只见祝世昌的人头滚落在街道上,失去头颅的身子从断颈处pēn_shè出半丈高的血雾,然后栽倒下去,血水与雨水混在一起,街道上立时一片猩红。
布政使啊!一省长官,大清朝从二品的大员,说杀就杀!
千户砍掉了祝世昌的脑袋,士卒立刻又从跪着的清官中脱出一人,而这人已如烂泥一般,涕泪横流的哭了起来。
“咔嚓!”又是一声斩头的脆响,人头滚落在雨水中,鲜血顺着街道两旁的排水渠,将整条街道都染成猩红。
千户脸上溅满的鲜血,提着滴血的战刀,整个人如同恶魔一般,厉声吼道,“下一个!”
杀戮不只是在布政使司的衙门前,巡抚衙门,按察使衙门,太原知府衙门,都在上演着同一幕。
而与之相比,更为血腥的确是驻防八旗居住之地,凄厉的哀嚎,女人的嚎叫,老人和小孩的痛哭声,交织成一片残酷的乐章。
因果报应,命运不爽。
一户旗人的家门被提开,十多门大同镇的士卒冲入园中,将老人、男人和小孩砍死在院中,女人被拽入屋内,嚎叫一阵,也没了声响。
整个城中,满清官员和家眷全部被杀,驻防八旗除了吴二牛手下,三百多人的家眷被保留之外,剩下的也全部被屠戮干净。
一些满人和八旗,用金银贿赂城中的汉人,躲入汉人家中,才得以逃脱。
大同镇的士卒进城后,杀散了从营房出来的清军,又到城中四处屠戮八旗家眷,已及各个衙门的官吏,甚至连城中的百姓也杀了不少,不少店铺都被洗劫。
姜襄希望要一个完整的太原,他见再杀下去,士卒可能会红眼,太原会毁于一旦,他忙让人传令,禁止继续杀戮,城中才逐渐安静下来。
大同镇算是明朝九边之军中,唯一保存比较完好的一镇,战力彪悍,但也难制,军纪本就不太好,他们进了城之后,只顾发泄和立功,把太原城杀得血流成河,尸横遍野,要不是姜襄下令早,窝在家里不敢露面的百姓,也要遭到屠戮。
姜襄进城的时候,士卒们其实已经进行了一些清理,可是当姜襄走到布政使司衙门前时,映入他眼帘的却依然是满地的血迹和堆积如山的尸首,衙门前的街道上血液几乎没过了他的脚背,他就这么一步一步,才着粘稠的血液,进入衙门内,然后召集诸将来见。
不多时,分散在城中的各部将领,便穿着血迹斑斑的铠甲,纷纷来到衙门。
姜襄看着脸上约带兴奋的众多将领,沉声说道:“说说斩获吧!”
“禀大帅,我们发达了!”高鼎满脸兴奋,上前报道:“城中军械粮草已经封存,暂时没有具体数目,可是末将见城内粮仓一座连着一座,至少有六七十万石粮食。”
那些只顾着杀人的将官一听,也纷纷都振奋起来,这么多粮食,够他们吃上好一段时间了。
“银子和俘虏呢?”姜襄忙又问道。
他要做江西的抗清盟主,除了自然要有实力之外,还需要有粮有钱,才能指挥下面的义军,让所有人听他的号令。
“城中四千守军,兄弟们没收住手,杀了一半,俘虏了两千多人,两百八旗全被砍死了。”高鼎继续笑着回道,“库房内只有八十万两,可是在那些清官的家里抄一抄,至少能弄个一百多万!”
姜襄听到这里心中就有了底气,没想能有这么多收获。
清廷为了打明朝,在山西加征粮饷,不仅为他起事,打下了民意基础,征收上来的钱粮,也都为他做了嫁衣,他不禁想了想,多尔衮如果知道,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而亡。
“很好!”姜襄点了点头,然后吩咐道:“眼下你们先张贴安民告示,恢复太原的持续,然后一家家的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