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的火铳多,整个横阵前排都是火铳手,而金军的火铳少,在对射中吃亏就不可避免了。
明军两轮排枪过后,见金军阵型松动,将官一声令下,士卒便纷纷插上铳刺,列阵突刺。
一瞬间,如一堵堵红墙一般的明军士卒,迅速向黑色的金军撞去,而金军阵列中的冷兵器小队,也立刻迎击上来。
很快双方士卒冲过弥漫的硝烟,已经可以看清了对方的面容,明军士卒列墙而进,金军则分成了近百个冷兵器小队,基本是模仿戚继光的鸳鸯阵。
五十步的距离很近,明军第一排铳手已经挺起了火铳,铳刺在阳光下寒光闪闪,金军各小队前的士卒,则将盾牌收拢,贴近身躯,即掩护自己,也掩护后面的长枪手。
“嘭”的一声,两军撞在一起,刚一照面,明军就陷入了不利的地位。
金军在阵线中,才用的是火枪队,夹着冷兵器小队的编制,就像是一架钢琴的琴键,对射时,火枪队前出,冷兵器落后一些,冲击时,冷兵器则上前近战。
金军在编制中保留的这些刀盾和长枪手,虽然火力输出不急明军,可是近身搏杀,他们立刻就发挥了冷兵器近战厮杀的优势。
金军小队前面是刀盾手,中间是长矛,而火枪手则退到了最后。
他们每十来人为一个小队,每个小队间又有间隙,明军火铳手端着火铳,用铳刺突击正面,金军有刀牌手格挡,有火铳手放冷枪,冲到金军小队的缝隙间,又有两面刺来的长矛。
在对射中取得优势的明军,冲近之后,反而陷入了劣势,前排的明军铳手顿时就折损大半,特别是冲入金军小队间隙的明军,几乎很快就被矛兵捅死。
“不要往里冲!”一名明军百户见此,厉声大喊。
他是十多年的老行伍,这是明军几年前的战法,他清楚的很,连忙呵斥属下不要往里冲。
金军阵中,盛嘉定看见红色的明军,犹如撞上了一堵黑墙,明军在金军正面突进,诱敌入内加以绞杀的传统战法下,被杀得节节后退,他立时拍了个巴掌,大喜道:“军门,咱们赢了!”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一般,明军后面忽然一阵金声响起,冲撞在一起的明军开始向后撤退。
鸣金声一起,在战场后方的李来亨,便带着护卫,拥着大纛旗向北撤退。
战场上最先转向的是后面的长枪兵,其次是接触不深的铳手,然后是陷入厮杀中的明军,也慌忙后撤。
三千金军士气大振,哪能让明军撤退,他们纷纷前涌,撵着明军追杀,向北而去。
“哈哈哈……”旁边的金军将领见此,都兴奋的大笑起来,盛嘉定当即抱拳道:“军门,全军追击吧!咱们一鼓作气,直接夺下渡口。”
赵良栋笑了笑,“自然要追,不过不能一起上!盛副将,你带两千人,立刻加入追击。记住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管后面,你只管往前冲,一路杀到吴堡渡口,就算一件大功。”
说着赵良栋看了下山坡方向,然后盯着他,严肃道:“明白吗?”
盛嘉定微微一愣,片刻间就反应过来,随即郑重抱拳,“军门放心,末将明白了!”
说完他们便打马离去,不多时,两千多金军便,跟在延川营后面,追击明军。
赵良栋一直关注着战场的局势,对他来说,金军胜的有些蹊跷。
明军最拿手的火炮没有出现,对射中占据优势的明军,在金军士卒出现一点混乱时,便放弃优势直接对冲,也太奇怪了。
金军将领大多研究过明军的战法,中原大战时,明军都是火炮轰击,排枪打到敌军崩溃后,才进行冲击,今天明军冲击的时间明显不对,而且就算冲击,明军的长枪手应该果断上前,但这次却全程都没参与战斗,只是跑来跑去,像是再演戏。
赵良栋已经断定,明军必然埋伏了伏兵,想要引他追击。
那他就随了明军的意,派五千人追击,留下四千人,看明军怎么办。
要是明军伏兵不出,那五千金军就撵着明军一直夺下吴堡渡口,要是伏兵一出,那他立时全军突击,拖住伏兵,还是让五千金军先夺了吴堡渡口。
想到此处,赵良栋脸上不禁漏出一股笑意,他对此战已有了八成胜算。
······
山坡顶上,王光泰见金军还有四千人马未动,眼睛眯了起来。
一万明军分成了三股,四千用来诱敌,两千在北面十里处压阵,防止诱敌的明军,稳不住阵脚,被一路冲到渡口。
还有四千人则由他率领,埋伏在山坡后。
明军一万,金军也是一万,正面对决明军并不惧怕,可是明军怕打成持久战,拉锯战。一旦托太久,河套和宁夏的金军杀到,那就明军完了。
所以明军选择伏击,这种能快速击败对手的方法。
“将军,现在怎么办?”一名明军千户,见两千金军从山坡下面通过,不禁急道。
王光泰却很淡定,“意料之中!”他说了句之后,转身看着那千户,吩咐道:“本将放轮炮轰击金阵,你率两千人立刻冲下山去,攻击那两千金军!”
······
赵良栋手勒紧了马缰,目光紧盯着山坡,他不相信明军伏兵能沉住气。
就在这时,几门铜炮,忽然从山坡背面推到了山顶。
这些炮事先已经装填好,明军一推上来,在金军发现的瞬间,便点燃的药引,山头立时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