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清的使者在广京已经有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冯銓放出要划江而治的消息,王彦当时也还是十分动心的,并且还让手下参赞,每日收集谈判的信息,但冯銓在之后的谈判中,却常常有意跑题,在交割细节上纠缠不清,并且要求明军水师先退出长江,王彦看了几日也就没了耐心。
这一个上午折腾下来,王彦身上的酒劲儿,已经全部过去,腿也不飘了,便骑着战马,领着一众亲卫前往礼部。
王彦在衙门前下马,大队亲卫留在外面,他只带着陆士逵按刀跟在身边,形影不离。
??“殿下,请。”一名机巧的礼部小吏躬身请道。
“有劳。”王彦随口说了一句,便跟着小吏一路往礼部大堂而去。
王彦来到堂外,小吏躬身退去,自有人大声禀告,堂内的人连忙起身恭迎:“殿下!”
王彦看了堂内几人,除了冯銓和那个在广京丢了大脸,被人编成戏剧的什么状元吕宫,以及何吾驺和一众礼部官员外,司礼监的大太监庞天寿也在列。
“殿下真是日理万机,这两国议和的大事,直到今天才把殿下请到,着实不意啊。”庞天寿阴阳怪气道。
礼部之前确实请过他几次,但他作为主战派,是不赞成议和的,加上他听了冯铨的条件后,觉得清廷的目标可能就是诓他解除长江的封锁,而且礼部这边也没商议妥当,他作为郡王来与清使扯皮,未免太掉价了,所以便一直没有出席。
王彦微微皱眉,也没给庞天寿好脸色,“军国大事,男儿当之,内宦之辈,来此做甚?”
这是骂庞天寿不是男人,一旁钱秉镫见庞天寿脸色一变,怕两人掐起来,忙给王彦说道:“殿下,庞公公是受陛下委派,主持议和之事。”
皇帝委派,王彦也不好多说,他径直走到中堂坐下,庞天寿也一挥衣袖,冷哼一声在一旁坐定,其余的人互看了一眼,也纷纷入坐。
王彦虽与庞天寿不和,但也没有到见面就掐的地步,方才之所以如此,其实是他看到庞天寿出现,大概猜到了皇帝在此事上的态度,所以先在气势上蔑视下对方。
“何阁部,今天请孤来,可是有什么要事!”王彦明知故问道。
何吾驺听了,便说道:“这两国议和已经谈了大半个月,礼部与清使商议的已经差不多了,现在就差一个关键问题,便能定下来,所以请殿下过来。”
王彦闻语不禁坐直了身子,心中有些震惊,他才几日没有关注,这边都快要定下来了,他不禁好奇起来,现在谈成了什么样子。
“哦?”王彦正色问道:“不知现在是什么条件,又有什么问题没有达成一致?”
庞天寿听了王彦的话语,坐在一旁冷哼一声,“哼,陛下如此器重,对于国事却如此不上心,真是尸位素餐,枉费圣恩。”
王彦听他小声嘀咕,面漏温色,眯眼看来。这庞天寿以前只是暗中与他作对,现在却是明着和他过不去,显然是有所倚仗。
坐在庞天寿旁边的何吾驺,想听不到都难,他心中一声暗骂,这阉竖给他挑事,一面看相王彦,见他面有怒色,可不敢让两位大爷,当着清使得面掐起来,他没给王彦发火的机会,立刻就插进来:“殿下,议和之事,现在已经定下三大条,第一条,考虑清国皇帝的年幼,将与大明约为叔侄之国,陛下为叔,清国皇帝为侄。第二条,按照南宋与金国绍兴议和的旧界划定疆界。第三条,开边市贸易。”
这条件可比前几天的划江而治还要好,几乎就是当初弘光君臣欲求而不得的条件。
叔侄之国,保全了大明的颜面,宋金旧界,不费一兵一卒白得数千里河山,而且不用像宋朝年年岁币,这样的条件谁不动心?
只是这谈判,条件都是越谈越差,明朝这边开始只觉得划江而治就不错,这谈着谈着,居然把边境谈到了淮河,而且多尔衮还把豪格的四川和汉中给卖了,这也太过稀奇。
难道多尔衮是想挑唆大明去收拾豪格,这使者十月初出发,豪格十月底才内讧,时间也对不上啊!而且用江南和两淮挑唆,也太下本了。
这就让王彦一时糊涂起来,他眉头紧皱,如今明朝局势还比不上南宋,建夷还占着江南,凭什么给这样的条件,想着当初皇太极骗袁崇焕,多尔衮骗潞王,骗郑芝龙,王彦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他眯着眼睛看了冯銓一眼,沉声问道:“这么好的条件,还有什么问题没谈拢呢?”
何吾驺说道:“其实只有一条,就是希望殿下能将水师从长江撤出来!”
王彦听了嘴角一笑,转头看向冯铨道:“不知议和达成后,大明将士何时能开进江南、两淮?”
冯铨见王彦问他,站起身来说道:“按照规矩,议和达成一致后,本使要先回北京,然后送国书过来,最后再由贵使出使我国,然后协议才能生效。”
“这么说来,至少也要大半年的时间,中间还不能出什么纰漏,否则时间越久喽。”王彦沉声问道。
王彦自然知道这些流程,他盯着冯铨,冯铨被他看得一阵不自在,约带尴尬的点了点头,“按着规矩确实要半年左右的时间。”
“那大明的水师半年后在撤退也不迟。”王彦虽不完全肯定,但他并不相信建夷,这样无疑最为稳妥。
冯铨听了却不满道:“这可不行,此次议和,我大清已经表现出极大的诚意,而贵国却没有任何表示,水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