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船队驶入南海,这对于南洋诸国是个不小的震撼,原本诸邦也都听说过中国的富庶强大,仰慕中国,但是毕竟只是心理上的想法,他们看不见,也很难感知,但这船队一来便不一样,这是实实在在能够看见的东西,带来的感知绝对不一样。
在成祖时明朝国力强大,明朝还时常插手南洋事务,但随后国力衰弱,便逐渐退出了南洋。
之后大明虽然是南洋诸邦的宗主国,但事实上南洋诸邦无论是打仗也好,相互谈和也好,从来都不带大明玩。
什么原因呢?
因为求不着!大明远在万里之外,就算跟大明商量了,也解决不了他们的问题,既然解决不了他们的问题,那还跟大明商量什么劲儿呢?
久而久之,南洋诸多邦国在做任何决定时,脑子里根本就不会想到大明,也不关心做出的决定是否损害了大明。
反到是荷夷的武装商船,没事儿就在这些邦国家门口转悠,让这些邦国在做事时,不得不考虑,这在家门口游荡的哥们儿是什么想法,要不要和他商量。
如此以来,情况必然是荷夷对诸国的影响更大,而大明日渐衰落。
可是此时明朝的船队一进入南洋,而且规模要比荷夷庞大,便给诸邦心理上带来影响,远在万里的中国天`朝,一下就具体起来,不在遥远,能够触碰。
这明朝船队一来,当地邦国在处理大明商人贸易时,难免就要想想大明的想法,这就使得大明海商的生意好做起来,这也是广南海商,极力唆使朝廷影响南洋的原因所在。
不过,明朝船队在南洋,毕竟不像荷夷转的那么勤快,也不像荷夷在巴达维亚、马六甲占据要道,船只来往频繁,大明想要恢复影响,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船队沿着海岸行进,按着商人提供的信息,联系到了割据南方的安南权臣阮福濒,而阮氏因为要对抗黎朝掌权的郑氏,决定全力支持明朝,以此来换取明朝支持阮氏推翻郑氏。
钱秉镫对于郑氏掌握黎朝之权,而对中国怠慢十分不满,便答应下来支持阮氏控制安南。
船队在顺化待了几日,阮氏为船队提供了补给后,再次,来到占城。
占城为秦汉时期的象林县,但此时已经完全不见秦汉的影子,文字不通,信仰不同,为化外之邦。
占城原本已经沦为安南附属,但随着黎朝内部,阮郑之争,再次独立出来。
占城地虽小,但历史上也曾做过南洋小霸王,曾经攻占过安南都城升龙,占领过真腊,四面树敌。
在数百年的时间里,他面临北面信奉儒法的安南和西面信奉小乘佛教的真腊,两面威胁,占城为了对抗两强,保持自身独立性,便有意阻止两国的文化宗教影响,国内小乘佛教,婆罗门都逐渐被打压下去,转而联接马来半岛的绿教。
对占城而言,安南、真腊都是他的威胁,所以占城必须保持与两国不一样的宗教文化,才能保证在被两国攻击时,将国内凝聚为一条心,使民间也激烈反抗,达到抵御吞并的目的。
占城在疏远两国的同时,也在寻找新的盟友,可惜并非大明,而是马来半岛,以及南面群岛上的众多苏丹。
为了和这些苏丹搞好关系,占城人抛弃了小乘佛教,以及婆罗门,开始迅速绿化。
通过多年的努力,占城做到了这一点,在宗教文化上,迥异于安南,自然更加不与大明相同。
钱秉镫出使占城,情况比在升龙面对郑氏时,还要失败。
郑氏怎么来说,还是同意在旗帜上加上“大明国属”四个大字,占城整个国策是屏蔽两大邻国的影响,而安南与大明同文同教,占城并不想与大明太过靠近,所以进贡可以,其他一概不行。
钱秉镫得到答复,心中十分恼怒,他这出来走了一遭,对于原来的进贡,已经有了新的看法,这光进贡骗赏赐,本国对于大明却并没向心力,不听宗主国号令,跟白眼狼一样,那要他进贡有什么用?
钱秉镫在获得阮氏支持后,信心大增,但在占城再次碰壁。
此后船队又南下到达真腊、暹罗,各邦都表示愿意朝贡,但对于对付荷夷却没有什么兴趣。
再往南便靠近马六甲、巴达维亚,是荷夷的势力范围,诸邦也都是各种苏丹,其态度必然更加倾向于荷夷,船队离开暹罗后,便没有继续南下,而是北返顺化,想要以阮氏控制的顺化、广治为基地,先应阮氏之请,对实力最弱的占城下手,杀鸡儆猴,也为水师在南洋取个泊船之地。
海上作战,并不像攻打城池一样,有个固定的目标等你去打,船队在大海上,可能一年半载都遇不见敌船,不过船始终不能离开陆地太久,必须要靠岸补给,所以说是海战,但抢占陆地上重要的贸易节点,也是关键。
明军在海上与荷夷交战,但是水师至今没有遇见荷夷战船,一场水战未打,反到要先对占城动手。
通过商议后,钱秉镫便以理藩院的名义,召集名义上的藩属真腊、暹罗、安南对占城施行惩戒。
阮氏早就想拔掉身后的占城,有大哥带头,阮主阮福濒立刻起兵一万,真腊与占城世仇也同意发兵五千,暹罗事不关己,婉言拒绝。
明朝这边奔走串联,荷夷自然也获得了消息,在水师出使南洋各邦时,浩瀚的大海上,已经狼烟四起。
彼时海洋贸易,各个海商大多亦商亦盗,可以在合适的时间,随时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