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王听到王彦派使者过来,眉头不禁一皱,难道是要他出兵。
现在衡阳藩与皇帝的关系并不好,他应该不会帮着皇帝才对,鲁王有些搞不清王彦的想法,不过不管王彦怎么决定,这出不出兵,鲁王都决定自己考虑,并不打算听谁的号令,特别王彦只是个异姓的郡王。
张煌言进了帐,鲁王收住步子回到帅案前坐下,张煌言便又说道:“来人是夏完淳,殿下应该有些印象。”
听到这个名字,鲁王心里便有些不高兴,夏小隐他自然认识,江左少年,曾经多次给他传递情报,他还给他封了个中书舍人,很欣赏他的才华,想要收到麾下,但夏完淳却弃他而去,投了隆武朝廷,后来还中了个状元,不过这状元现在又跑到了王彦一边,估计隆武心里也是不快活。
鲁王把背靠在座椅上,有些幽怨的道:“是有些印象,他既然来了,就先让他歇息,孤有时间在见。”
张煌言见鲁王这个态度,心里却有些着急,想着鲁王是否真的会听郑彩等人的话,脸上流露出担忧之色。
鲁王在座椅上见张煌言并没出去,不禁抬头注视着他,开口问道:“爱卿还有何事?”
张煌言正愣神,听到鲁王问话,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行礼问道:“殿下已经决定不参与此次江南之战吗?”
鲁王心中还在纠结,没想到张煌言会这么认为,他愣了一下,但随即反应过来,于是笑了笑,“也罢,爱卿把他引来,孤听听衡阳藩怎么说。”
张煌言随即也明白他会错了意,鲁王心中还没做出决定,只是心中有些恼怒夏完淳舍近求远,跑去投靠别人。
当即,张煌言便行礼告退,“殿下稍后,臣这就把夏玩淳带来。”
张煌言退出大帐,走了一段距离,又挑起另一座帐篷的帐帘,里面夏完淳正座在帐内品茶,耐心等候,似乎并不担心衡阳藩给他的任务,或者说他已经胸有成竹。
张煌言观察了一下他,心中多少有些理解鲁王内心的感觉,此子不到二十,却已经是五品的兵部员外郎,他十四岁就跟随陈子龙起兵抗清,看过中国时事变化,天下白云苍狗,亲身经历风雨四五载,其中的历练非常人可以,今后必是辅国的大才。
这时张煌言轻咳一声,走进帐来,夏完淳听了动静,随将茶杯放下,笑着站起身来,作揖道:“张公。”
张煌言向他点了点头,“存古,殿下召见,你跟我来吧。”
夏完淳听了淡定的拱了拱手,提步走到张煌言身边,“有劳张公了。”
两人出帐,便往鲁王大帐而去,张煌言走着走着,忽然停下脚步,回头对夏完淳说道:“殿下对于出兵之事,犹豫不决,存古见了殿下,多说些好话。”
夏完淳听了微微笑道:“张公放心,我自有对答之语。”
张煌言见他心有成竹,点了点头,随即带着他进了鲁王的大帐。
两人给鲁王行礼,鲁王让侍卫搬来椅子,让两人坐下,然后看着夏完淳道:“小隐这次代表谁来啊?”
夏完淳见他明知故问,眼珠一转动,又站起来行礼回道:“完淳不才,代表江左百姓而来。”
鲁王听了,鼻子呼出一股浊气,又问道:“所来何事?”
“出民于水火,复汉家之山河。”夏完淳躬身,从容道:“殿下为太祖之后,光复宗庙责无旁贷,因而特来说殿下出兵。”
鲁王却摇摇头道:“皇帝与衡阳藩两路人马,拥兵数十万,足之多谋之士有陈邦彦、顾炎武、王夫之、万元吉、姜广曰,能征惯战之将有戴之藩、金声桓、李过、高一功、孙守法,可谓战将千员,谋士如云,有此两路,光复金陵指日可待,何须本藩发兵?”
夏完淳听了,却叹气道:“甲申惊变,东虏复我两都,宇内大乱,生灵倒悬,完淳以殿下起于江东,三入长江,四战浙东,虽数败入海,却初心不改,是为天下苍生念,为祖宗基业计,不想殿下只为一己之私。完淳,深感失望,若殿下觉得事不关己,不如早早安兵束甲,北面而事。”
张煌言听了一急,忙给夏完淳使眼色,但夏完淳却视而不见。
鲁王听到这,知道夏完淳这是讽刺他,让他投降满清算了,可他有可能降清么?真是笑话,他气急反笑,正要说话,夏完淳却又道:“丙戌年,殿下战浙东,朝廷坐而视之,殿下东溃入海,朝廷亦遭闽中大变,今殿下欲坐视观战,若朝廷与衡阳王无功西返,完淳见意殿下早些收拾行装,扬帆出海,否则祸立至矣。”
鲁王被说的脸色铁青,若不是脾气好,估计早就拂衣而起。
张煌言见此,心里叫苦,但不想鲁王却忽然大笑道:“衡阳藩,真是会派人,也只有江左少年,锋芒毕露的夏小隐能对本藩说这样的话语。”
夏完淳听了鲁王的话,嘿嘿一笑,行礼道:“衡阳王下了死令,必须说服殿下出兵,完淳不得已如此,还请殿下见谅。”
鲁王对出兵不出兵,确实纠结,但经过夏完淳这么一激,他到想清楚了,这座山观虎斗,怕是损人不利己,朝廷若胜,他讨不到丝毫好,若是败了,他在江北独木难支,必然如夏完淳所说的,再次被赶下海。
那王彦大概也是为了大局考虑,所以并没有让皇帝孤军作战。
鲁王想明白,正要接着说话,夏完淳却忽然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件,上前呈给鲁王,说道:“这是衡阳王,给殿下的书